我和我爹走回白家,一眼就看到了我娘。
我娘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幾個仆人,每個仆人手裏都提著一盞燈籠。
夜色昏暗,樹影幢幢。
他們手裏的光源,是唯一的暖色。
我娘看到我跟在我爹身邊,臉色有些陰沉,她先是得體地跟我爹說:“老爺回來了。”
“嗯。”我爹點了點頭。
“累不累?”我娘上前一步,關切地問了兩句。
我爹又點了點頭:“還好,不過都過去了。”
“過去了就好,”我娘看了我一眼,提高了音調,“對了,以後還是不要讓玉簪跟著你待在酒樓了,酒樓那地方人來人往,讓人瞧見了不好。”
我爹皺了皺眉,看了我娘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娘衝著我笑,她似乎覺得她一定能拿捏住我。
畢竟她的理由合情合理。
在這個時代,女兒家的名聲確實很重要。
我扭頭看著我爹,笑著說:“爹,還有三天就是奶奶的祭日了,我想去廟裏添點香火錢,祭奠過世的奶奶。爹上次不是放了五十兩銀子在我娘那裏嗎?說是給我的銀子。不如就把那五十兩銀子拿出來,捐給廟裏吧。”
我爹點了點頭,說:“可以,一會兒讓你母親差人把那五十兩銀子拿給你。”
我娘的臉色立刻僵住了。
這一局,我扳回一城。
她想用金錢拿捏我,覺得隻要我沒錢,就硬氣不起來了。
那行,這五十兩銀子我拿不到,也不能落她手裏了。
“挺晚了,進去吧。”我爹低聲說了一句。
這一茬算是過了。
他既沒有說,以後帶我去酒樓,也沒有說以後不帶我去酒樓。
我娘看我爹一臉疲憊的樣子,也知道今天不宜再提這個事兒了。
否則,我爹指不定要發火。
她隻能點了點頭,跟著我爹走進了大門。
我爹想了想,又對我娘身邊的嚴嬤嬤說:“你提著燈籠,送三小姐回去。”
嚴嬤嬤點了點頭。
我娘的臉色更難看了。
第二天中午。
我午飯吃得有些多,見幾個小丫頭有些疲乏,便讓她們回了房間午睡,自己一個人逛起了園子。
逛了一會兒有些累了,我繞過假山,走到一叢茂密的山茶樹後麵,那山茶樹長得十分低矮,遮住了一條石條板凳。
板凳臨水,可以看到小池塘上的波光粼粼。
初夏的太陽很暖和,再加上胃裏的食物沒有消化,在那石凳上沒坐一會兒,我便有些犯困。
我斜躺在石條凳上,用胳膊枕著腦袋。
還未入睡,便聽到後頭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正欲起身,就聽到後頭有兩人進了假山。
這下我便進退兩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