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你知道人事部的最新通知嗎?”跟著鍾離坐鄰座的一位姐姐頭靠過來跟她分享最新的公司動態。
鍾離眼睛都沒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手在鍵盤上打出道道殘影,“是什麼?我都沒來得及看手機”
這位姐姐撇撇嘴,隨手拿過剛剛沒吃完的薯片過來,“來點?”
“謝謝張姐,我還有點沒完成,你先吃吧。”
張姐也就說說,見鍾離不要,自己拿過來抓起一把放到嘴裏,“就這破公司你還不知道?能是什麼好事兒?不就是說下周六去團建。”
“你知道他們把這次團建定在哪嗎?泰山!居然要老娘去爬山!哪個扒蛆的公司能幹出這種事!祝他早點倒閉!”張姐氣得吃薯片都不香了,直接把剩下的都倒進嘴裏,咀嚼得哢嚓哢嚓響。
從電腦反光裏看到張姐猙獰扭曲的臉,鍾離覺得她吃的不是薯片,倒像是某個領導!
……
周六,泰山。
鍾離剛開始爬的時候壯誌淩雲,半路時是和張姐互相扶持,到最後就是一步三喘,出氣多進氣少,吸進去的每一口氣還都像在吞刀子,真是刀刀不見血!
拖著半殘的身體,鍾離最後還是靠著給自己畫年終獎的餅,硬生生的爬到了山頂。
此時的她雙手緊握著從山下垃圾桶裏撿來的拐杖,腿抖得像得了帕金森,頭上冒出了縷縷白煙,身穿的裏衣都已經沾滿了汗漬。
如今已經管不到形象了,鍾離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坐下太猛,眼前還一陣陣發昏。
等到終於把氣喘勻了,鍾離看了眼還在半山腰的眾人,拿出手機來拍了一陣鬥音,最後還特豪情萬丈的來了一句,“姐的風姿一如當年。”
旁邊一位大叔也在旁邊休息,不過他不像鍾離這樣還手拿拐杖。
此時在她旁邊,一個明明看上去年齡大她一輪,此時爬上來卻不見任何疲態的大叔,一臉奇怪的看向她,“小姑娘,你是第一次爬泰山吧?”
鍾離點點頭,怎麼,這麼明顯嗎?
大叔指了指身後,“看到那紅門沒?”
鍾離回頭看向那門,又回頭看大叔,
“看到了?”
“那才是泰山的售票處。”
鍾離驚恐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轉回頭過來,果然在那裏有著人排隊買票。
看著鍾離這驚恐的表情,大叔終於樂得哈哈笑,他就喜歡看這些小年輕以為這裏就是泰山的模樣,太逗了。
“小姑娘,我先去買票了,我們在泰山頂上見。”
揮手告別了大叔,鍾離欲哭無淚,‘果然,泰山會征服每一個嘴硬的人。’
鍾離哭喪著臉想道。
……
你在泰山遙望遠方時是會想到的是什麼?
是杜甫的“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還是李簡的“三峰突兀與天齊,天門未到勞攀躋。”
還是其他詩人的千古絕句。
而鍾離想到的是白居易的“泰山不要欺毫末,顏子無心羨老彭”
不必對這世間萬千事物放不下,總是擔心生命的長短,害怕死亡的降臨;也不必象某些經書上說的,把自己的身體看成是一具臭皮囊,嫌惡它。人生在世,有生必有死,不要把生死太當作一回事,人生的一切,最終都將幻滅,暫時的富貴與貧賤,得意與失意,都隻不過是幻影罷了,為了這一點兒幻影去興奮,去憂傷,值得嗎?
一切都不過是生死輪回的一場考驗。
人生在世,拚命過,努力過,這輩子就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