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潯自從離開慕家後，他和慕雲舟就再沒聯係過。
收到慕雲舟消息時，是晚上十點，一連串的表情包，還有幾條語音，慕雲舟像是喝了酒，胡言亂語叭叭叭說了一大堆。
說想他，說喜歡他，又罵他狠心，說他無情。
卓潯趕到酒吧時，已經十點半。
慕雲舟在最大的包間裏麵，靠在沙發上喝酒。
裏麵音樂開得很大，心髒連帶耳膜都震得生疼。
卓潯進去後立刻關了音樂。
桌上地下全是酒瓶，煙灰缸裏堆了滿滿一缸煙蒂。
慕雲舟沒穿鞋，上身是一件黑色襯衫，領口敞著，胸口和脖頸上沾染不少灑出的酒液。
包間裏酒味混合煙味，嗆得人頭暈，這樣的味道卓潯並不陌生，但他很討厭。
感受到有人靠近，慕雲舟扭頭瞧了來人一眼。
他一雙眸子濕紅，深邃的眉眼沒有戾氣，透出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落寞和憂傷。
他盯著卓潯看了十幾秒，就木訥地收回視線，然後又仰頭灌了半瓶酒。
“你不是讓我來嗎？來了又不理人。”卓潯走到他旁邊坐下，伸手把他手上的酒瓶拿過來放在桌上。
“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慕雲舟扭頭看他時眼眶更紅，像是蒙了一層霧氣，卓潯那張精致的臉在他眼中模糊異常。
卓潯回望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
“你自己說你不喜歡我，而且如果你喜歡我，你不會……”
卓潯截斷他的話，“如果我喜歡你，我就不會實話實說，我就應該說謊是嗎？我就得伏低做小迎合你爸討他歡心是嗎？慕雲舟，我們都還沒在一起，憑什麼你的家人可以肆意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不是這個意思。”慕雲舟心痛如絞，話出口無奈至極，“我很抱歉他今天找你幹擾了你的生活，可卓潯你就非得活這麼清醒是嗎？有些事裝糊塗不行嗎？”
“糊塗的人是你。”卓潯瞧著他話說得平靜，“你當你爸癡還是傻？你覺得他在找我之前不會派人調查我嗎？以他的勢力，知道我是誰很難嗎？”
慕雲舟呆愣愣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與其被人拆穿羞辱，還不如自己承認。”卓潯錯開與慕雲舟相接的視線，微垂著眸，“你爸說得對，現在這個社會骨氣是不值錢，可我什麼都沒有，就隻剩這一文不值的骨氣了。”
一句話刺得慕雲舟心口連帶肺腑都疼，他朝卓潯伸出手。
想觸碰他臉頰的手卻在那方寸之地停住，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收回。
卓潯抬眼看他，見他看自己時眼底情緒不明，濕漉漉的眼睛泛著紅，活像隻被人拋棄了的小兔子，和往常那個無法無天意氣風發的小霸王截然相反。
卓潯心口泛起一陣綿綿密密的疼，便鬼使神差朝他挪過去。
慕雲舟呆愣愣看著朝自己靠近的人，雙眸瞠大，呼吸一頓再頓。
兩人相貼咫尺距離時卓潯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服從內心照著眼前這張唇吻了一下。
蜻蜓點水的吻很快分開，隻是兩人的心卻被攪得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