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連著下了小半個月的雪,天氣愈發的冷。

蘇元看著府內來來往往的人都是為了給蘇老太太上一炷香時,一時之間也難掩悲戚,當他目光放在大廳跪著的一眾身影之中時,頓時想到了一件讓他有些頭疼的事。

“那孩子到哪兒了?”他問道。

蘇元身後的管事上前一步。

“昨日的消息說是路上大雪封路暫時走不了了,今日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蘇元頓時坐立難安。

“趕不上…”他麵色難看的看著靈堂之內的棺槨,“母親該責怪我了。”

說著他又拍了拍額頭,“趕不上也好…”

“對了,小姐沒事吧?”蘇元問道。

管事道:“喝了藥已經歇下了,也請了大夫,說是悲傷過度,要多休息。”

蘇元嗯了一聲,又吩咐道:“小姐那邊你多注意著,另外多叫幾個人去接那孩子,有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說完,蘇元就又去前廳招呼貴客,管事在他身後應是,隨即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招手。

兩個小廝上前,他仔細吩咐蘇元的話,看到兩個小廝走出長廊之後,這才準備也跟著去前廳。

“蘇管事!”

蘇管事側頭,看見了常年在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鬟正對他招手。

那丫鬟拉著蘇管事走到一旁,“那位是快到了麼?”

蘇管事搖了搖頭。

“今日消息還沒送來,不知道什麼情況。”他道,“你還是好好照顧好小姐吧,其餘事可不歸你管。”

丫鬟神色頓時有些急了。

“怎麼不歸我管,我家小姐還生著病呢!要是老爺等那位回來就把小姐攆走,我們豈不是也要跟著走?”

蘇管事蹙眉:“你這說的什麼話,老爺對小姐多看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老爺可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是啊,老爺若是見恩忘義之人,也不會將小姐收養在身邊這麼多年。

丫鬟見蘇管事臉色變了,連忙低頭,不滿道:“可小姐終歸不是親生的,誰知道…”

那位又是老爺親生的孩子,孰輕孰重,還會有人分不清麼。

“好了!你好好伺候小姐就是,那位的事老爺自有安排。”蘇管家神情微冷。

丫鬟連忙應是,轉身退了下去。

蘇管事不由得歎氣,若不是這次蘇老太太臨終前特地囑托老爺要將那孩子接回來,恐怕老爺是不會動這個念頭的。

隻是…據說那位孩子脾氣不太好,也不知道回來之後,這蘇府會不會被掀翻……

“希望不會吧。”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慢慢悠悠的行駛在山路之上。

冷冽的風夾雜著冰冷的雪拍打在阿青臉上,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小姐,你說我們都走這麼慢了,那老太太應當是下葬了吧?”

馬車內響起聲音,“今日下葬。”

“那您沒趕上,真可惜。”阿青有些遺憾,“想想您和咱們東臨大將軍對峙的場麵,我就激動。”

程許抬眸,“你激動什麼?”

“丟棄親生女兒十年不聞不問,府內卻有一個養了十年的養女,甚至為了養女尋遍天下名醫,給最好的吃最好的,如今把小姐你接回去,那位養女該何去何從?”

“或者說,咱們的大將軍將如何麵對您呢。”

阿青滿臉的期待。

程許道:“無聊。”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喜歡看戲?

程許翻閱著眼前的書,阿青的聲音還在耳邊嘰嘰喳喳的響起。

突然,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迎麵而來。

“鏘!”的一聲,鋒利的匕首插入馬車旁的地上,阿青拉住繩索,將受驚的馬壓住,馬車停在了原地。

他抬頭看去,一道人影朝他們快速奔來,那人影之後還有無數個黑衣人尾隨而至。

迎麵而來的黑衣人拿出弓箭對準前方逃跑的人,在看見那一輛馬車時,也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直接出手。

逃跑的人東拐西拐,躲避箭雨的同時也靠近了馬車。

箭雨在即將觸碰到馬車的一瞬間,阿青抽出腰間的軟劍,一個橫掃,大半的箭被攔腰斬斷掉落在地。

“真倒黴。”阿青看了眼跑到馬車旁的人,那人帶著麵具,身材修長。

說完,那群黑衣人也團團圍住他們。

“沒想到他還有同夥。”為首的黑衣人以利刃對著阿青和帶著麵具的男人,“抓住他們!”

阿青頓時叫起來:“我不認識他!誤會啊!”

一群黑衣人撲了上來。

麵具男一腳踩上馬車,“多謝小兄弟。”

說著,他就彎了腰,走進馬車。

阿青麵色一變:“喂……”

他背後有勁風襲來,來不及阻止那個麵具男,阿青轉身和一群黑衣人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