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安吉爾獻出自己的雙翼,成為最後的女神,不知不覺的已經過了八年。老約古終於回到了他的家:精靈之森附近山中的一個小鎮,伊甸。
伊甸是個幾乎被世界遺忘的地方,除了某些已經老舊到具有某些曆史意義的地圖上可以找到代表它的那個模糊的紅色小點。就連蒼龍帝國軍的鐵蹄和天使的羽翼都選擇性的遺忘了這裏。
能夠在這裏留存下來的,隻有那些根本不想知道外麵世界是為何物的老骨頭,還有誤打誤撞闖進來的那些在家鄉混不下去的失敗冒險者。他們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的在這個小小的地方生活著。
老約古看著腳下久違的破舊土路,也不知道究竟是欣慰還是悲傷的歎了口氣:“終於,是回來了啊。”
老約古其實並不老,真實年齡隻有四十二歲的他,在天使之戰的時候因為觸犯了某些\\\"戒律\\\"而被詛咒,開始以正常人的五倍速度老化,僅僅隻是在他回家的這八年,就變得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
本來剛毅的臉龐被五倍的歲月流逝摧殘的滿滿的全是皺紋,就像一隻風幹的茄子一樣,五官都幾乎皺到了一起,但還是可以從他那對雖已蒙塵但是仍然有神的眸子可以依稀看出來,他曾經的意氣風發和桀驁不馴。
他邁開步子,有些顫顫巍巍的向鎮上最為\\\"豪華\\\"的建築——狼牙行去。要知道,在這種地方,用廢舊鐵皮和各種常見材料堆砌出來的酒館,已經算是最為豪華和高檔的設施了。
十餘年沒有回家,老約古對於家的記憶卻仍然沒有消散太多。老街道,老建築,還有在記憶之中沒有變過的氣味。老約古站在狼牙的門口,緩了緩氣,用力推開了酒館的大門。
吱嘎——
隨著鐵門關節的哀嚎,一股充盈著腐爛的味道衝進了老約古的鼻子。他皺了皺眉,看都沒看周圍的人們,有些踉蹌地走到吧台前,坐下。引來坐在這裏麵為數不多的糙漢們一陣大笑:噢!看那個老頭!他是從哪來的?看他那個皺到一起的臉吧!”老約古轉頭瞥了眼那個正在放肆嘲諷的糙漢,發現是\\\"熟人\\\",冷笑一聲:“以前可沒聽說你敢這麼和說話,十幾年過去還是隻不成器的野狗。”
借著酒勁,糙漢一拳頭砸在桌子上,震翻了桌上剩下的半紮麥酒:“這個老東西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這麼跟老子說話?信不信老子拆了你這把老骨頭喂狼!”
約古毫不在意的眯了眯眼睛,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上了自己腰上係著的傘把。
吧台裏麵的女孩一聲不吭的擦拭著手中的土陶酒瓶,好像對這種爭鬥見怪不怪的樣子。隻是下一秒,她手中的酒瓶便轉到了糙漢的臉上,隨著一聲沉悶的破碎之聲,野狗直接從高腳椅子上摔了下去:“記得賠那張被你打壞的桌子,野狗。過兩天我會去你家收賬的。”
“衝突到此為止,那麼,請問你要找什麼人?老先生。”女孩輕輕的掃了一眼約古剛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抬了抬眼睛。
老約古把手從腰間的傘柄處放下來,咳嗽了兩聲:“我找希拉,希拉·卡佩。”
“她死了。”女孩愣了一下,又從櫃台裏取出一瓶新麥酒,給約古滿滿的斟了一杯,“可以知道老先生的姓名麼?是故人來訪,還是敵人?”女孩的瞳孔縮了縮,故意把最後的四個字咬的很重。
老約古抬起手,輕輕把麥酒推了回去:“老了,沒法子喝酒了。至於身份,我應該可以算是個故人吧。”
女孩聞言抬眼看了看他,轉身離開櫃台,走到剛才被她砸到,滿臉都是他自己肮髒血液還有酒渣的野狗身邊,揪起領子,像丟一隻死狗一樣丟出了酒吧。“各位抱歉,狼牙今天有人來訪,停止營業。下次有空,我請大家一杯麥酒,請各位走吧。”等到酒吧裏三三兩兩的顧客走得一幹二淨之後,女孩合上了大門,轉頭看向老約古:“可以說了吧,你是什麼人。”
“約古·卡佩。”老約古向女孩提起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