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啞巴的出現,把事情推上了高潮。
周圍多的是看熱鬧的村民。
“呦,這李大啞巴還知道找村長求情呢!”
“我看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還肖想人家王寡婦!”
“就是!”
“有賊心,沒賊膽,活該挨打。”
······
紛紛是指責的聲音。
不—還夾雜著閑言碎語。
“不要臉的寡婦,勾引人家李啞巴,怕是想男人想瘋了吧!”
“不要臉的東西!”
“這就是個禍害,禍害了鐵柱一家,還要禍害竹生一家。”
“呸,不要臉的髒東西。”
······
惡語傷人六月寒,人心的險惡,在這一刻表露無疑。
夏秧的臉色有些難看。
隻有地上的李大啞巴充耳不聞,他挪了幾步一手拽著夏秧的衣角,一手比劃著,像是是要表達什麼,臉上明顯帶著哀求的神色。
看著地上的李大啞巴,聽著周圍村民說的話,夏秧心裏冒出點火氣,她感覺那股莫名的火氣蹭蹭的往腦袋上冒,像是要把她頭發給燒著一樣,努力的壓下心中的煩躁,默念“我是村長,我不能生氣,這都是我的村民,我要好好教育他們,用愛和溫暖感化他們!”
連續默念了三遍之後,感覺心情平複了下來,扶起李大啞巴,她麵上扯出一個自認為慈祥的笑容溫柔的開口“有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村民說“能怎麼回事,抓奸唄!”
夏秧微笑。
另一個村民說“就是李大啞巴正欺負王寡婦被逮了個正著唄!”
夏秧微笑。
又一個村民說“大白天的在草垛裏私會,被我們逮了個正著!”
這個村民說完之後有人附和道“對,就是這樣!”
夏秧微笑。
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們隻管說他們的,也隻管他們看到的,才不管你死活!
周圍人議論的熱鬧,事情主人公之一的李大啞巴情緒卻分外激動,像是一下泄了氣,癱在地上開始咿咿呀呀,同時還用手比劃著,眼神裏帶著明顯的憤怒與指控。
此事肯定另有隱情,夏秧決定再觀察一下。
李大啞巴情緒激動,有自認為做了好事的村民情緒比他還要激動。
“咋的,說的就是你,敢做還不敢當!”其中一個村民支棱著腦袋衝情緒激動的李大啞巴大聲嚷嚷。
這句話不知道是戳到了李大啞巴的哪根神經,李大啞巴憤怒了,他當即猛的站起身來拱著腦袋往說話人的方向衝。
夏秧眼瞅著他拱著腦袋朝說話的村民撞去,伸手去拉,結果卻是手慢了眼睛一步,沒拉到!
夏秧的手僵在空中,有點尷尬,悻悻的悄無聲息的收了回來。
那個大聲嚷嚷的村民毫無防備,被李大啞巴的腦袋猛的一撞,仰後摔了個大馬趴,惹來一陣陣嘲笑。
“哈哈,哈哈~”
“鐵蛋,你行不行啊!”
“哈哈!”
周圍頓時亂作一團,扶人的扶人,嘲笑的嘲笑。
被人扶起來的鐵蛋臉上漲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站在一邊的葛二根和許癩子則是趕緊上去一人鉗製住李大啞巴的一隻胳膊,不讓他亂動彈。
李大啞巴在葛二根和許癩子的鉗製下果真不再亂動彈,隻紅著一雙眼睛,咿咿呀呀的啊啊。
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憤怒。
事情慌亂無比,夏秧剛剛有些思緒的腦袋此時也快成了一團漿糊。
突然,不遠處有人驚慌失措的喊“不好啦,有人跳河了!”
“不好啦,王寡婦跳河了!”
“快來救人呐,王寡婦跳河啦!”
“快來人呐!”
夏秧神色一凜,朝柳樹根下望去,果然,那裏少了個人。
聽見呼喊救人的聲音,人群頓時像捅了窩的馬蜂,也顧不得檢討李大啞巴了看熱鬧了,全都一股腦兒的奔向了河邊。
夏秧踉蹌著也跟著往前跑。
心裏不斷的呼喊著,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呼喊聲很近,周圍深一點的河也隻有一條,是村裏原來為了抗旱在小溪的基礎上挖出來的半截人工河,河不算深,水也不多,但是你耐不住一心想要尋死的人呐,要知道,一個人真的想尋死的時候哪怕隻有一丁點兒的水也是能淹死自己的。
性命攸關,這個時候大家夥好像也沒了看熱鬧的心情,村裏懂水性的人多,跑到河邊之後撲通撲通往下跳,跟下餃子一樣,王寡婦很快被救了上來。
隻是,人好像不太對勁—被救上來的王寡婦渾身是水,頭發濕淋淋的散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