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陰門八匠裏的人,卻一生都在跟陰八門的人鬥。
原因無他,因為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張家天師。
我的故事要從死八個爺爺開始說起。
我叫楊天官,從小跟一個木匠長大。
九八年發大水,很多地方都遭了災。
我出生就在那一年。
養父楊九明告訴我,他是從大水裏的一口棺材中把我撈回來的。
當時我口裏咬著一條血肉模糊的手臂,渾身是血。
一隻手上還套著一個大大的銅鐲子,跟個惡鬼夜叉似的。
鎮上走白事的廖先生說我是個鬼胎,哪有嬰兒長牙吃肉的?
而撿我的頭一天晚上更詭異,右邊鄰居家大毛的爺爺突然犯心髒病死了。
左側鄰居二娃的爺爺也在當天晚上害疾病一命嗚呼。
有人說那天晚上看見無數烏鴉從大毛和二娃家的房頂飛過,就像一陣黑霧。
還有人說,那天晚上看見一個穿著青布衣服的男人跪在我家鋪子大門口磕頭,但是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而自那以後,詭異的事情越來越多。
有一天對麵街的狗蛋子半夜回家發現一大群黃鼠狼在朝我家屋子跪拜。
這之後,又死人了!
鎮上三胖家的爺爺死了,走的很不安詳,脖子上有傷口,像動物給啃出來的。
有人說是黃鼠狼咬的,總之事情非常詭異,一直查不到線索。
最後直接死了八個老爺爺。
那幾天,天天吃席,隔壁小孩饞哭了。
但從那以後鎮上人開始對我產生恐懼。
認為我是個禍胎瘟神,都躲得遠遠的。
隻有養父一如既往,對我毫不嫌棄,。
甚至養父還暗自興奮說:別人爺爺來祭天,法力還不大無邊?
何況還是八個老爺爺一起祭天,何其難得!
可他這話說完不久,就跟著也倒了黴。
有人給養父介紹了三個相親對象,個個死於非命。
頭一個過門當天出車禍死了,第二個結婚前一天害疾病人送醫院後就沒氣了。
第三個稍微好一點,好歹進了家門,但是最終還是在洞房當晚死在了新房中。
這一下徹底炸了鍋,事情添油加醋的一傳,我和養父兩個人直接被冠以了瘟神之名。
不少人背後議論,說養父是經常給死人送棺材撞到了厲鬼,送了個鬼胎來禍害人。
後來鎮上開鋪子的廖先生找到養父給他出主意說:這娃是個鬼胎,死八個爺爺,三個姨媽。
你要不好生處理,沒準還要死大爹。
養父當時一聽也是急了,就讓廖先生認我做幹兒子。
說他命硬,該出來擋一擋了。
可廖先生打死不願意,他給養父拿主意說,要麼把娃娃扔掉。
要麼就冒險辦三件事。
養父舍不得扔掉我,就果斷選擇了後者。
先生說的三件事,前麵兩件,養父一直沒講,我不知道。
隻知道從那時起每天晚上養父都會用一塊棺材板子塞到我床底下,天亮再拿出去。
而在睡屋門口還要點七盞青皮燈,說要足足點三年才能停。
這麼做具體有啥用我不清楚,反正自從擺了這個陣以後,確實也消停了好幾年。
直到我十九歲那天同養父一起給人送棺材,詭異的事情又開始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養父突然在外麵喊,讓我趕緊起床和他一起出門送口棺材。
他說鎮外野狗灣的蔣耗子死了,要連夜送口上好的棺材過去。
我趕忙從床上爬起來,這些年我經常跟養父出門送棺材,早見怪不怪了。
棺材裝三輪車上,養父讓我老規矩坐後麵棺材上去。
“你怕個啥,在別人眼裏你是個鬼胎,在我這,你就是個賜福的天官,百無禁忌!”
他說我把棺材先壓著,死人進去之後,保管鬧不了邪事。
我也沒管養父是不是吹牛,反正都習慣了也不忌諱啥,直接屁股往棺材上一坐,哼哼著小曲就上路了。
到野狗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
蔣家人很急連忙讓我們搭把手把棺材抬進去。
說是晚上就要下葬,耽誤不得時辰。
我說,哪有大晚上下葬的啊?
蔣家人吱吱嗚嗚,養父立馬瞪我一眼,我趕緊閉嘴。
他那意思我哪裏不明白,給死人送棺材別多嘴,人家愛咋辦那是他的事。我們隻管幫忙結賬走人。
可給蔣耗子入殮完之後,養父賬都沒結就急匆匆給我拉了出來。
我看養父臉色有些不對勁。
就問咋了,再急錢也得收啊?
大晚上跑一趟多不容易,我腳底板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