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剛剛抬起的繡花鞋,又靜悄悄的放下了。
太子殿下下了旨意,不經他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坤寧宮。
今兒早根據她布下的眼線稟報,皇後已經不行了!
而又有一個驚天的大消息如同炸雷一般,讓呂氏措手不及。
那就是皇上不在宮裏!
而常氏又體弱多病,萬一皇後有個好歹,那統領後宮的大任責無旁貸應該落在自己手裏。
她對權力的渴望比男人都要強烈。
這個時候,她豈能不去坤寧宮望一望呢?
隻是……
她懼怕太子!
太子在,她怎敢放肆?
她咬著牙站在坤寧宮的門口,眼看著近在咫尺,她卻不能進去。
她慢慢後退,最終氣憤地一轉身,一甩袖,帶人離開了坤寧宮門口。
這一切都被躲藏在垂花門門後的小鵝盡收眼底。
馬皇後都昏迷了,還吃什麼豆腐雞蛋羹?
隻不過是小鵝脫身的說辭罷了!
待呂氏走遠了,小鵝撫了撫胸口,長舒一口氣,才從門後走出來。
四下悄悄無人,閃身回了坤寧宮。
……
朱元璋緊趕慢趕,一路策馬飛馳,終於在戌時趕回了宮。
撩開衣袍,急匆匆進了坤寧宮的寢殿。
一直守在床前的朱標驚喜地起身,“爹,您回來了?”
朱元璋看著宛如死人一般躺在床上的妹紙,頓時心如刀絞,淚濕了眼眶。
他眨眨眼,把眼淚逼回眼眶。
抬眼打量了一眼朱標,“標兒。”
“你娘怎麼樣了?”
此時,朱標隻覺兩耳發麻,眼眶發酸,顫著嗓音回道:“回爹的話。娘又昏睡過去了。”
朱元璋眼一橫,“太醫呢?”
朱標擦擦眼淚,回道:“太醫已經來過三趟了,湯藥也喝了,都沒有辦法。”
朱元璋罵道:“都他娘的一群廢物!”
“來人!”
“把太醫院的太醫都給咱拉出午門砍了!”
朱標一聽,慌了!
他急的趕緊跪下,“爹!爹!兒子知道您與娘伉儷情深,可娘最不願意看到因她自己牽扯無辜。”
“爹!您冷靜啊!”
“請收回旨意!”
朱元璋已經氣紅了眼:“連個咳疾都治不好,來咱的太醫院充什麼數?”
“要充數,去午門外充去,哪裏多的是人頭!”
朱標惶恐,跪下抱著他爹朱元璋的腿哀求:“爹!爹!您萬不可衝動啊!”
朱元璋哪裏能聽見去勸?
這麼多年以來,風裏雨裏,都是他的妹紙一路陪著他。
直到後來功成名就,坐了這天下,雖然他納妃不少,可在他心裏始終隻有馬皇後一個發妻。
其他妃嬪不過是皇家開枝散葉的人罷了!
朱元璋 帶著微微的哭腔,“你懂什麼?”
“當年咱被關押在大牢裏,若不是你娘冒死給咱送大餅,咱早就餓死了。”
“她如果有個好歹,你讓爹怎麼獨活?”
朱標眼看勸不住他爹大開殺戒,隻好爬到他娘馬皇後床前,哭著抓住他娘的手,呼喚道:“娘!娘!你快醒醒啊!”
“爹回來了!”
“爹要殺人!誰都勸不住啊!”
“他隻聽您的話!您快醒醒啊!”
此時。
冥冥之中,馬皇後好似已經到了奈何橋。
孟婆正端著湯在橋的那頭等著她。
可突然她覺得身後有人叫她!
她忍不住回頭,驚喜地叫了一聲:“重八哥!”
……
“重八哥~”
“重八哥~”
馬皇後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微小的聲音卻沒能躲得過朱元璋的耳朵。
他耳朵突然豎起,轉過身,一步跨到床前,緊緊握住馬皇後的手,顫聲道:“妹紙?妹紙?”
“妹紙,你醒了嗎?”
“你是在叫咱嗎?”
此時,馬皇後悠悠醒轉,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個須發染了霜色的男人,張張幹烈的嘴唇,又叫了一聲:“重八哥!”
霎時!
朱元璋老淚橫流!
激動地答應:“欸~欸~咱在~咱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