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跟著那位鈴鐺少女,出了正廳一轉頭來到一處暗門,按動機關,一處依附在正廳的隱秘房間就顯露在眼前。
這個房間陳設很簡單,但卻很華麗。房間是圓形的,都鋪釘著富麗堂皇的獸皮,踏上去像最貴重的地毯一樣柔軟邁入房間。
其中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畫池淵也終於見到商家老會長的廬山真麵目。
房間當中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一名衣著樸素的老人就在案前。
“坐吧,年輕人。”
隨後那位鈴鐺少女輕輕便關上了門離開了,隻留下了畫池淵與這名老人。
他是曾經附近數百城池中最大商會的擁有者,但老人就跟尋常老人一樣沒什麼不同,平平無奇,誰都不會相信就是這樣一個樸素的老人締造百川商會。
畫池淵端坐在老人麵前,但他還是未摘下鬥笠,沒什麼辦法太過年輕的麵貌,很難使人取信,聲音可以偽裝,但麵容身形畫池淵暫時沒辦法改頭換麵。
倘若那是以真麵目示人,那薛午都不會放自己進來,隻會當個毛頭孩子打發走了。
還是老人再度開口:“早在你們遇襲前日,薛平就飛鴿傳信於我,臨近赤雲城,他便越覺得不妥,不妥便就於太過順利了,一路上暢通無阻太過蹊蹺,所以薛平便決定臨時更改路線,可最後還是沒想到。”
“他在信中也提到過你。”
薛平想必就是商隊裏那薛管事的全名,薛午便是他兒子,父子二人都為商家做事,最後子承父業成為了商家的新管事,又或者新管家。
畫池淵倒是眉頭一挑,他沒想到隔著鬥笠,這位商老會長原來早就認出了他的身份,倒是不簡單。
既然被認出了,畫池淵覺得不必在藏頭露尾,隨即摘下了鬥笠。
少年鬥笠放在案前,許久未曾修理的長發散落,不過不影響那俊美至極的俏臉。
畫池淵玩味的看著老人。
“那商老會長就不懷疑我是內奸?身份不明又混入商隊說不定就是為了傳遞消息?”
商行州倒是難得笑了笑:“薛平信裏說你手持聖珠,乃是皇族後人,今日一見倒是果然不錯。”
“老夫從未想過,人皇聖珠持有者豈會做這種事情?”
“小小赤雲城中或許沒人知道聖珠的分量,但老夫知道,也曾有幸見過另一枚。這赤雲城當然還請不動您這尊大佛。”
畫池淵知道聖珠尊貴,但沒想到居然能在商行州心中有這麼大分量,但他確實不是什麼皇族後人,他隻是師尊撿來的孩子,並且這聖珠是他師尊的東西,皇族後人也隻能是師尊,當時隻是他覺得這東西應該值不少錢,才偷偷帶著。
但他此時也不好解釋,隻好乖乖認下皇族後人的身份。
“的確非我所為,我與商隊隻是順路巧合,但既然商會長認出了我,我也就開門見山。”
“滿城都傳商會長重病在床不能自理,但今日一見老會長身體依舊硬朗,發現這些不過都是謠言,也不知是各家散播的消息?還是……’”
畫池淵話音一轉:“商家自己放出的謠言,故意以弱示敵,積蓄力量?等待反戈一擊?”
“我想知道商家是否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少年目光炯炯看著這個樸素的老人,縱橫赤雲城幾十年的商家,難道真的一場襲擊就元氣大傷?
畫池淵當然不信?赤雲城各家也都不信,誰也不意願當這個出頭鳥,都在觀望中。
商家就如垂暮的獅子,赤雲城各家商行就如成群的鬣狗,鬣狗一擁而上也許能耗死這頭老獅子,但最先撲上去的鬣狗也一定會嚐到老獅子的尖牙利爪。
沒有鬣狗願意當這個犧牲者,所以個個都盤踞在老獅子旁流著口水,等待老獅子疲憊放鬆警惕。
商行州隻是稍稍沉默,隨後沉聲道:“當然有機會,機會便在清英手中。”
畫池淵毫不客氣的說:“她手中的化龍草?便是你們的機會?”
老人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畫池淵居然知道化龍草,難不成是清英那丫頭告訴他的。
“不錯,正是化龍草,有了它商家便就有了與皇甫城主談條件的資格。”
畫池淵心想,自己猜得果然沒錯,商家苦心積慮的商隊真正運送的隻有那一株化龍草,可如今讓商行州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商家夢寐以求的化龍草就在自己懷中。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商家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是為了化龍草,那幫賊寇和妖教護法襲擊商隊也是為了搶這化龍草,就連那赤雲城主似乎也想要它。
可這化龍草究竟有什麼魔力,難道食之真的就能脫胎換骨化作真龍?令各家爭奪的你死我活,但那司徒老道卻棄之不顧,隨手便轉贈給自己。
畫池淵甚至懷疑過司徒九交給他的化龍草是假貨,可待他神識探查後發現並無異常,除非那老道士手段足夠高明,能騙過他的神識。
可司徒九給自己假的化龍草又有何意義呢?
他大可不必將這東西交給自己,現在隻能姑且當做真的。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要不要將化龍草交給商行州?這化龍草本就是商家之物,此時歸還也算物歸原主。
可是自己若將化龍草交給商家,那商清英是否對商家就沒有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