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房間,牆壁上掛滿了少女漫的海報,床頭是她精心構思的吧唧牆。

時針已轉過零點,昨天是她二十歲生日。

林識夏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晚飯時聽申女士說,昨天柏折冬替他父母來家裏拜訪,從電視機旁的維尼熊蛋糕盒子猜出來她生日,臨時沒準備,就把買給合作夥伴女兒的禮物,托申女士送給了她。

申女士還把她交了男朋友這事告訴了柏折冬。

柏折冬邀請他們明天去家裏做客。

那時她飯吃到一半,僵硬地從碗裏抬起頭,莫名有些羞惱,覺得申女士真多嘴。

但木已成舟。

夜色漫長。

林識夏雙手支撐從床上坐起,拿空調遙控器調溫到16,順便用它冰了冰自己因想到柏折冬而通紅的臉。

似乎是想到什麼,她打開壁燈,下床踩在冰涼地板上,走到桌邊,輕手輕腳地拿起今天柏折冬送的小盒子。

盒子裏裝著一條銀色鑲鑽項鏈,她早早打開看過,小巧纖細,整體是蛇狀設計,蛇頭上有顆紅寶石,看起來頗為昂貴。

柏折冬很會挑禮物。

雖然不是專程買給她的,但是是柏折冬送的禮物,就已經足夠了。

她對著落地鏡,拿那條項鏈在脖子上來回比劃。

鑽石折射光線,襯得人膚如凝脂,項鏈玲瓏剔透,宛若條附著在脖子上的蛇,咬破脖頸滲出血珠,妖冶而貴氣。

可惜穿的睡衣太煞風景,林識夏頗為遺憾地想。

她翻箱倒櫃,終於從衣櫃裏找出了一條白色過膝長裙,長裙因常年壓箱底而生出些微褶皺。

林識夏小心翼翼地將褶皺捋平,脫下睡衣。

少女身體發育得很好,胸前飽滿,小臂修長,光潔的皮膚瑩白如玉脂。

她穿上了那條裙子,撩起頭發為自己係上項鏈。

鏡子裏剛滿二十歲的林識夏,忽略掉發頂的毛躁,黑直長發垂肩,皮膚被壁燈照射得仿若淡淡發光,看上去高潔又純粹。

明天這樣該是很好。

她放下擔憂,換上睡衣,沉沉睡去。

不要去。

林識夏,求求你,別去。

夢裏有什麼東西在阻攔她。

林識夏猛地睜眼,周遭是一片刺目的粉紅光。

恍若回到二十歲的清晨,粉紅的房間,還有期待這一天的自己。

然而視線歸攏,看見的卻是閉眼擁緊她的柏折冬。

上天何其不公。

她那一天的黃昏裏從倦疼中醒來,窗外夕陽近似朝光。

彼時朦朧初醒,她尚幻想一切都是場噩夢,直至看見柏折冬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中無愧無疚,就這樣淡漠地注視,使她呼吸驟停。

七年後還是這樣,除卻柏折冬還未蘇醒,沒有任何改變。

生氣沒意義,絕望也沒意義,她隻好茫然地看著身旁那人。

他眼眸垂合,睫毛連成片,真像乖的模樣。

柏折冬年近三十,卻仍是二十三歲的眉眼,唯有麵部線條更加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