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偷看的人互相發現了對方的秘密時，也就不好意思地相視一笑，然後又都尷尬地移開目光。
待到巳時，有聚樓一樓的每一個座位，甚至每一塊空地都已被茶客占滿，實在是沒搶到位置的，便都圍站在二樓、三樓的走廊邊。
周知曉因是陪同巧書來參賽的，所以和其他陪著自家公子小姐或是朋友來參賽的人一起，被安排在了一樓離台不算太遠的一片區域。
雖然這片區域並非極佳的觀賞位置，但至少可以讓他們免於尋找觀賽位置的艱辛。
當茶樓裏的門窗被一一關上，紀宇走上台，宣布比賽正式開始後，原本還吵吵鬧鬧的茶樓瞬間安靜下來，一切的喧囂都自覺為台上的演奏者讓步。
台上的琴音並不算大，但茶樓裏的每個人看上去都似乎已沉醉其中。
每一個參賽者演奏完畢，都會收獲滿樓的喝彩，接著，樓裏又會響起一陣杯盞交碰的聲音和窸窸窣窣的低語。
等到下一個參賽者登台，樓內又立即複歸寂靜之態。
輪到巧書出場時，周知曉的目光便隨著巧書的身影一塊兒移動，巧書也立馬搜尋到了周知曉的身影。
兩人相視一笑後，周知曉無聲地對她喊了一句“加油”，然後，台上的人便開始全身心投入演奏，台下的人也全身心投入地聽著。
此刻，周知曉的耳朵都似乎比前麵那些參賽者出場時更靈敏了。
待巧書演奏完畢，周知曉便知道她一定可以進入前十。
這倒不是因為周知曉多通音律，而是樓裏聽眾送給巧書的掌聲顯然比送給前麵所有選手的都更熱烈，他們低聲討論的內容也多是對巧書的誇讚。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完了，二十三人裏已有十一人演奏完畢，剩下十二人將在下午場陸續登台。
有聚樓內的門窗漸次打開，樓內樓外的熱鬧也漸漸相融。
雖距離下午場還有整整一個時辰，但鮮少有觀眾離去，倒是外麵有不少人在不停地往茶樓內張望，想看看自己能否撿到漏。
大家雖不肯離去，但午飯總歸還是要吃的。
有些人要了茶水和點心將就著對付一頓，有些人從隨身攜帶的小小包裹裏掏出一些自帶的幹糧，還有許多人此刻正享受著噴香的、還冒著熱氣的飯菜。
這些飯菜都來自紀家酒樓。
紀家似乎在貼出琴藝大賽告示的第一天便已經預料到了今日這般盛景，故而從第一個正式比賽日開始便為留在有聚樓用午飯的茶客提供飯食服務。
若是打算中午在有聚樓內用飯，則需早晨入場時便點好菜，付好銀兩，等到了午歇時間，紀家酒樓便會差人將他們的飯食一一送來。
第一個正式比賽日那天，選擇在有聚樓內用午飯的人尚在少數，且他們中大部分人還是更願意用點心來湊合一頓，對有聚樓提出的飯食服務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