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四年正月十三
張熹一大早就被張母拉去集市,跟著買東西。她抱著袋作業,含胸駝背打個哈欠。後推了推鼻梁上的玫金絲圓框眼鏡,興致缺缺,“這才多少點過嘛,起那麼早。”
餘光瞥到張母選的東西越來越多,又補了句,“雖說禮多人不怪,但你好歹悠著點。你手還沒好,等會提不動可別找我。”
“說什麼呢!你舅媽生日,買點鞭炮去放什麼的喜慶——阿熹你看這芝麻糊怎麼樣?正好可以給你外婆買去囤著!”張母從貨架上拿起一袋芝麻糊,對站在身邊的張熹問道。
張熹再次打了個哈欠,給張母手上那袋施舍了點目光,回答,“還行。老年人牙不怎麼好,還容易高血壓,你看看是不是無糖。”
看著張母忙前忙後,張熹不停打哈欠,腦袋一點一點,抱著作業,站在無人且安靜的地方小憩,沒過幾分鍾她就被人拍醒。張熹有點火大,“誰”字還沒說出口,就見是自己媽。張熹硬生生把火氣憋回去了。
“媽,我好困。”
“憋著。我找輛三輪。”
“媽,我想睡覺。”
“幫我把東西搬上車再睡。”
“……哦。”
原來她隻是個無情的搬運機器。
張熹將手裏東西交給張母。擼起袖子,把東西分批次提上車。來回兩三次,終於弄好,她一上車就抱著張母手臂睡過去了。
連目的地是多久到的都不知道。睡得正熟,又被提溜起來趕去做搬運。
張熹提下最後一袋,伸個懶腰,打量著許久沒來的地方——李家灣。李家灣落在山裏頭,三麵環山。眼前架著一座橋,左邊是一片小湖,右邊是農田,種著檸檬和一些蔬菜,看不出來是什麼菜。不認識,沒學過。
張熹收回目光,再次聚焦在眼前十幾米長的橋上。見著不遠走來一個如同啞謎的黑影。張熹眯著眼猜這人是誰。
直至他站在張熹麵前,她才知道這人是誰——表哥李年春。小時候帶過她,有點印象。二人目光僵持,直到張熹先撇開眼。
雖說很久沒見,多看兩眼正常,但這時間未免過於長了吧?尤其他那不明眼神,張熹倍感發怵。這種感覺令她很抵觸,簡直就像是把她衣服剝掉,讓她赤裸站櫃台。左看右看在打量件商品一樣,令人不適。
張熹走哪,那抹目光便移到哪,恐怖至極。嚇得她連忙躲到張母身後。張母像是眼瞎,壓根感覺不到周遭氣氛逐漸怪異。跟李年春敘舊,“阿春,好日沒見麵了,你都長了這麼多!我好像記得你去參軍了哇,這次回來就不走啦?”
“要走的,過了今天我就走……哎,咱還是別站在這了,天冷。”李年春收回緊盯張熹的目光,看了眼地上堆在一塊的東西,問道,“嬢嬢,東西就這麼點吧?”
“對。麻煩你了哈,阿春。我手受傷了,你表妹幫我提了那麼久也累了。”
“好說。這麼點小兒科難不倒我。”李年春說著,兩手把東西提起來。像是提著空氣,沒什麼太大感覺。步伐落在母女二人身後。繼續跟張母拉家常,“妹妹許久沒見,已經出落的這麼漂亮了啊。有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