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一個三十多歲的屌絲中年。一家四口蝸居在東山省石榴市一個城鄉結合部的小房子裏。終日渾渾噩噩生活一地雞毛。
之所以叫胡一刀,是因為他爸是個武俠迷。孩子出生時也期許他長大以後能做個頂天立地的俠客,能安身立命,能行俠仗義。結果還沒看到兒子成年就草草收場了,成功給了兒子一個命運多舛的人設。
這天胡一刀早早下班,買了點熟食小菜接了兒子打算回家小酌一杯。雖然三十多歲一事無成,卻也妻賢子孝其樂融融。唯一的矛盾就是三十多歲了也沒湊夠房子的首付,一家三口和年近六十的老媽擠在同一個屋簷下,使得媳婦張美麗沒事就拿這事敲打一番。
父子倆回到家就開始準備晚飯,等張美麗一下班就可以開動了。看著還算豐盛的晚餐,張美麗也是卸下一天的疲倦拿起冰箱裏的啤酒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
不等咱媽吃飯了?
她加班,不知道幾點回來呢。廚房給她留菜了,趕緊喝,她回來又要叨叨半天。
老公辛苦了,準備這麼多好吃的。來,幹杯。
雖然結婚十來年了,兩個人的感情一直不錯,很少吵架。即使生活少了幾分激情,卻也安靜的在平凡中尋找樂趣。
兩個人聊了一會張美麗在學校裏見到的趣事,哪個小孩說他爸媽壞話了,哪個家長沒離婚就帶了個漂亮的女人一起接孩子等等。女人總是八卦而嘴碎,胡一刀微笑看著美麗的妻子,喋喋不休,偶爾回應一兩句,雖然插不上話但也樂在其中。
兒子胡斐大快朵頤的吃著桌上的菜,根本不知道爸媽在聊什麼。吐槽了很多年老爹給自己起了個這麼中二的名字,還是沒忍住給兒子起了個同樣中二的名字。看過雪山飛狐的人都知道,胡一刀的兒子叫胡斐。而胡斐還有個更加響亮的小名叫胡圖圖,也不知道長大了他會怎麼想。
風卷殘雲的把自己炫飽就乖乖拿起書包回到自己的屋裏寫作業去了。圖圖聰明而聽話倒是給夫妻二人省了很多煩心事。
兩人談天說地觥籌交錯間,竟慢慢喝的多了起來。胡一刀酒量本就不差,張美麗也算女中豪傑。看老公今天心情不錯,就沒有提醒少喝一點。發現老公喝多了,是因為又開始講一些陳年往事,如何如何感謝自己,如何如何讓自己受委屈了,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哭的像個孩子。
叫來胡圖圖,兩人費勁吧啦的把胡一刀扶到床上。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打起呼嚕的胡一刀,張美麗也是苦笑著一頓頭大。總是這樣,輕易不喝醉,一喝醉就像個小孩一樣。搖搖頭回客廳收拾桌子了,順便看了一眼圖圖的作業進度,嗯,作文題目寫好了,河東獅吼也嚇不倒堅強的胡圖圖,同樣也吵不醒醉酒的胡一刀。
夜裏十二點,醉酒中的胡一刀粗狂的打著呼嚕。呼嚕聲此起彼伏即使是睡在隔壁的張美麗也聽的清清楚楚。忽然胡一刀的呼嚕中斷了,猶如卡了一口吹不動的濃痰。在努力吭嗆了半天無果後,胡一刀隻感覺呼吸困難,臉漲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驀地睜開眼睛,眼球上迅速爬滿血絲。雙手雙腳努力的掙紮了幾下,終究是失去力氣沒了生息。
剛剛還感覺呼吸不到空氣,肺裏拚命擠壓到疼痛,腦袋因缺氧感覺天旋地轉的胡一刀忽然清醒了。是那種身體很輕的清醒。輕的感覺自己可以被風吹起來,可以飄飄蕩蕩,可以在空中轉動身體,看到躺在床上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手還緊緊抓著床單的自己。
臥槽,這不是我嗎?怎麼像死了?這是夢?看了看自己淒慘的死狀,胡一刀忽然崩潰了。自己才三十二歲,怎麼就能死了??我死了那娘倆該怎麼活?老娘自從父親去世就一直身體不好,十來年了才剛剛好一些。如果自己沒了她能撐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