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千夜覺得對方一點都不像個孩子。
沒一個笑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眼底盡是算計，沒有獨屬於孩子的童真。
就像現在——
對方擠出一個笑，眼裏是無辜，一副他冤枉了對方的樣子。
千夜收回手，聲音依舊那麼淡漠。
“帕洛斯，我很有耐心，可以給你很多次機會。”他摸摸對方的頭，“但是我不希望，我養的人將來會一直浪費這些機會。”
說完，他消失了。
帕洛斯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讓他不要在對方麵前撒謊嗎？
……
帕洛斯睜開眼。
竟然夢到了以前的事……
他坐起身，看向窗外的夜色。
現在想想，對方當時應該是想讓他做自己吧？
“……”
但他還有“自己”嗎？
在那裏再待得久一點，也許會有吧？但現在……
不，還是沒有“自己”比較好。
這裏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帕洛斯！”腦海裏突然冒出佩利的聲音。
帕洛斯垂下頭。
一條傻狗，有什麼值得信任的？
“帕洛斯。”現在又多個千夜。
……麵癱。
真不能怪他這麼說，認識的那三年裏，他就沒見對方有過什麼表情。
就算是生氣，也從不表現在臉上。
……對方應該生氣過吧？
畢竟他一直，沒有聽對方的話。
……
千夜坐在一片湖泊前，低頭，一縷白發垂入水麵，激起漣漪。
到這裏的第三天，好無聊……
他剛這樣想完，旁邊就竄出一隻魔獸。
在雙方距離隻有半米時，藤蔓刷的一下從地裏鑽出，直直穿透魔獸的身體。
擱這裏又不能長時間沉睡。
魔獸屍體消失，化為積分入賬。
少年對著終端上「+500」的字樣發呆，以至於後麵有人來了都沒發現。
不，察覺到了，但懶得理。
……
帕洛斯已經沒了睡意，於是悄然出門散步。
森林裏即使是晚上也不安靜。
聽著不遠處的幾聲吼叫，他嘴角微抽。
這幫魔獸都不睡覺的嗎？？
換個方向又走了一段路。
那是……
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背對著他。
真夠巧的……
帕洛斯抬手扶額，被遮住的雙眼右移。
偏偏他還跟來了。
本打算當不認識轉身回去的，結果一抬眼，對視了。
“……”
那雙眸子在月光下更具血色，且隱約有一絲危險。
……
兩個人。
千夜收回終端，轉身查看。
【帕洛斯？那另一個是……】
他的眼睛看向對方的身後某處。
【是之前見過的那個戴綠色帽子的孩子啊。】
血族的夜視能力可不是吹的。
唔……孩子？
帕洛斯眸色暗了暗。
也是，一個一千多歲的血族，叫一個隻有十五歲的人孩子，沒什麼不對。
但就是，莫名感覺不爽啊。
他也不管身後一直跟著的那人了，抬腳走到少年身邊坐下。
“怎麼沒睡？”
對方的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同時，那絲危險沒了。
“睡了，剛醒。”帕洛斯答道。
“又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
見他沒說謊，千夜也不再繼續過問。
“那孩子一直跟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