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夜仰頭看天,天空已是橘黃一片,暖光與淺淡的黑交接。黃昏了,他該打獵帶回石洞給玉治窗做晚膳。想著,他在林間走著……
冉夜現居此處名為詭密林。此地卯時與戌時皆被霧氣環繞,林間自下而上地散發寒氣,空氣如同停滯般,深林處時而傳來鳥獸低吟聲,斷斷續續,猶如癡傻之人蹲在牆角喃喃自語……
因此等詭異至極的情景,故而得名,讓不少人望而止步。雖也有人為摘密林中的稀珍草藥進入密林卻也僅僅是在離村莊較近範圍徘徊不敢冒險進入深處……
這玉治窗何許人也?
他是冉夜在密林修煉期間偶然遇到的一位有趣大夫。冉夜因密林人跡稀少而在此修煉,而玉治窗則是要前往一個叫瑤鄉的地方,這密林恰恰是去瑤鄉的必經之路。冉夜在此生活已有一年之久,打算再待兩個月便離開,玉治窗則想在密林中做短暫停留摘取草藥以防路途不便。
此去路途遙遠且密林深處還有不少稀缺草藥。兩人一拍即合,決定暫時搭夥各取所需。冉夜負責保護玉治窗在密林期間,前往瑤鄉途中的人身安全,玉治窗負責冉夜的一日三餐,提供必要時的治療……
……
“你在這作甚?”
以往在這時刻,玉治窗都是在搗鼓前一天摘到的草藥。但此時的他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站在洞門左右徘徊。
“天!總算是回來了!”見到冉夜後,玉治窗緊皺的眉頭鬆了不少,一個箭步衝到他跟前。
“我在河邊撿了個男人回來……”他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安與忐忑。
“什麼?”冉夜下意識皺眉。
在這種地方撿到人可不是一件很常見的事。
玉治窗急忙說了事情的大概——他今天照常在石洞附近采藥,隱約聞到一股血腥味,於是一路循著味道,在小河邊把滿身傷的男人給撿了回來。
“那真是狗鼻子。”
“我我……我是大夫嘛……”玉治窗自知理虧,但骨子裏卻還有著幾分倔驢脾氣。他小聲又吞吞吐吐地窩囊地為自己辯解。
他其實並不想多管閑事,奈何自己是個大夫,他的理念不允許自己見死不救……
冉夜無奈歎了口氣,“算了,去看看。”
說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入洞內。
男人呼吸聲微弱,若不仔細聽,冉夜以為這人是真的死了。待他湊近一看……
床上的男人全身上下幾乎都被玉治窗裹滿了紗布如同個粽子般。能完全露出的也就是那張慘白,幾乎是毫無血色的臉。
瞧見男人這副慘樣,冉夜心裏不由生出幾分難以言語的歡快和怒意。他扭頭看向玉治窗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大夫,真是熱心腸撿了個危險人物回來。”
“……冉兄,你知道的我膽子很小,所以是有多危險?”
“也沒多危險”此話一出,玉治窗長舒了口氣,怎料下一秒冉夜話鋒一轉,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兩年前差點要了我的命。”
正是因為這小子在白鹿青林給自己放冷箭,不然他也不會在被吳能那些人追殺時被迫跳下白鹿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