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天的很長,即使已經十月份,晚上七點多,空氣仍彌漫著難以言說的燥熱。
辛望舒比平時到家晚了許多,她理了理校服,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開門。
“吱吱嘎——”富有年代氣息的鐵門被推開,即使開門的人再小心翼翼也避免不了鐵門發出不大不小顫顫巍巍的響聲。
“回來了。”院內擇菜的婦女頭也不回,低頭忙活著。
辛望舒下意識扯了扯嘴角露出討好的笑卻不小心牽動了嘴角的傷。“嘶——啊,回來了回來了,媽我先回屋寫作業了。”
說著辛望舒一邊捂著臉一邊低著頭往堂屋走去。
“站住。”辛母放下手中的菜,隨手拿起菜筐旁邊的抹布擦擦手,“你又去打架了。”
“哪裏的事兒,我都答應你學乖了怎麼會打架呢,我在巷子口摔了一跤……”
辛望舒仍舊笑嘻嘻的試圖跟辛母撒嬌卻沒注意到辛母眼底的失望愈演愈烈。
“你還學會撒謊了?辛望舒,你怎麼變成這樣的孩子了?”
“媽,我沒有——”
“你想說你沒撒謊?張阿姨打電話給我了,她女兒看見你在校外跟人打架了。”
想到林小溪那張假惺惺的臉,辛望舒暗惱,小聲嘀咕:“死八婆。”
平時蟬叫聲風聲交雜的小院此刻卻異常安靜,靜到那小聲的呢喃傳入辛母的耳中。
看著女兒滿不在乎毫無悔改之意的神色,辛母怒火中燒,順手將手邊一袋子混著泥土的蔬菜狠狠的砸在辛望舒頭上,泥濘的菜葉混著泥水在少女還算幹淨的校服上留下了汙漬。
辛望舒僵了一瞬,臉上滿不在乎的笑容也難以維持。
“打架,撒謊,你怎麼越來越不學好了?我已經不奢求你能跟你哥哥一樣優秀,我隻求你能不能乖一點。”
“我當年淨身出戶也要帶你走,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生怕你受委屈,供你讀書,砸錢讓你進最好的學校,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辛望舒意識到辛母生氣了,身體的自然反應讓她身體僵直,一動不動,半晌,訥訥開口:“是他們先欺負我的,我…”撒謊是怕你擔心,後半句被嗚咽聲梗在喉嚨裏。
“人家欺負你你不能找老師嗎?都是小打小鬧你就不能忍忍嗎?我們隻是普通人家,人家說人家的,你隻管好好學習,咱們家跟人家能比嗎?我沒能耐,你要是看不上我就去找你那個有能耐的爹。”
辛望舒的心一沉再沉,她就知道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嘴巴張了張,卻沒再發出一個音節,她遇到校園霸淩了,辛望舒知道,這種事要是忍一次,自己接下來三年肯能都不好過,必須讓他們知道自己是不好欺負的。
同學之間的事自己解決,這是辛望舒上了十年學得出的信條也是她跟那群人一個月來的默契,林小溪那綠茶這一摻和,讓辛母知道了,辛望舒自然知道接下來的走向——不管是因為什麼,辛望舒都要承擔一半的責任。
“別人為什麼不欺負別人隻欺負你?”
“你難道一點錯都沒有嗎?”
“你為什麼一張嘴責任都是別人的?”
諸如此類的話,辛望舒已經聽累了。最後所有話題,都會歸咎於辛望舒忘不了那個不要了她的有錢的親爹。
三歲前辛望舒不姓辛,她叫宋望舒,有個雙胞胎哥哥叫宋羲和,那時候的父親雖然嚴肅但看向她的神情是慈愛的,母親是溫柔的。自打父親出軌公司的實習生後,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