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裏有腥臭的氣息,但因為沒了百仙香的緣故,空氣顯得分外的清新。
我如獲大赦般鑽進去,那氣息竟也有些好聞。
我把阿流放下,肩上湧來一陣酸脹。他確實瘦小,分量不重,但扛久了也受不了。我不禁皺眉,這家夥也太弱不禁風了,比我當年都誇張,對我們來說除了指路還真沒什麼作用,無異於拖油瓶。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癱軟的胖子嗅到新鮮空氣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後從悶油瓶背上滾下來,趴在地上開始咳嗽,那架勢好像要把腸子吐出來。
“操,胖爺差點過去了。”胖子咳著咳著開始幹嘔,上氣不接下氣:“你三叔的命真不是一般的硬。”
“這年頭,命不硬離家出走都難。”我晃晃腦袋解乏:“火把沒了,你還有東西再弄一個嗎?”
“你先讓老子緩緩。”他說著就開始翻包:“幸好胖爺懶,還有一包幹燥劑。但‘燃料’還得再去掰一份。”
“你先搗鼓著,我去卸一條腿來。”
我屏住一口氣衝出石門,一頭紮進幹屍堆裏扯下一條屍腿,隨後撒丫子跑回來。
胖子接過,眯起眼皺著鼻子撕開一包幹燥劑,然後把兩條胳膊挪出門口,將幹燥劑倒在屍腿上。
我閉眼捂住耳朵,聽到一聲爆米花爆炸的響聲,再次睜開眼看見“火把”已經燒了起來。
“相信科學。”胖子說。
這幹屍裏應該有什麼成分跟幹燥器起了反應,但顯然隻有悶油瓶知道是什麼。我也並不打算去問,因為他肯定不回答。
直到火光的熱量蔓延到我周圍,我才想起來去觀察四周。
這裏似乎沒有什麼奇異之處,空間狹小,坑坑窪窪的石牆也是光禿禿一片。隻是深處似乎有一條走道。
我拿過火把往裏麵瞥一眼,那裏的牆壁上有一團團黑糊糊的顏料,像是壁畫。
胖子也爬起來去看:“咱再晚來幾年沒準就爛幹淨了,瞅瞅,跟屎一樣。”
“倒那麼多年鬥了你他媽會不會說話,這好歹也是古滇國的文化瑰寶。”我罵道。
悶油瓶沒有跟我們一起,他在看另一堵牆。我和胖子大眼瞪小眼,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隻好轉頭去湊悶油瓶的熱鬧。
我湊上去定睛一看,剛開始還以為他在看一麵空牆,把火把靠近才發現這麵牆的壁畫是刻上去的,隻是因為風化磨損才幾乎看不見了。
壁畫上充斥著一些詭異的線條,根本看不出作者在畫什麼,又歪頭又眯眼半天才勉強看出一個雞蛋大小的輪廓。
那是一個女人,披散著頭發,赤裸著上身,隻是兩條胳膊在柔若無骨般的扭動。再稍微離遠一些,又是幾個女人的輪廓浮現在眼前。無一例外,她們都赤裸著上身,扭動著手臂。
胖子也學著我眯眼找角度,但除了各種各樣扭動手臂的舞女,看不見其他任何東西。
就在這時,胖子突然低呼一聲,扯了一下我,招呼我學他往後靠一點。
我學著他重心向後,卻沒發現任何端倪。
“頭往左邊放正,身體保持後靠不動。”他又道。
我向左偏了偏頭,壁畫詭異的線條一瞬間有了章法,又轉瞬即逝。
我在一瞬間看清了這幅壁畫的真麵目——那是一條巨大的雙瞳的蛇,身下壓著無數被殘忍肢解的扭曲屍體,那些屍體的臉上似乎還浮著笑意。在蛇的四周,有幾十個赤裸上身的舞女圍著它扭動手臂。
這是一幅人牲祭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