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著,祁昭淺一個激靈,遲疑了一下。
她覺得不對勁……哪哪都不對勁,這還是雲予薄嗎?還是那個曾經滿眼嫌棄她的雲予薄嗎?
雲予薄早上還在對她大打出手,現在居然要親自給她上藥……莫非,心軟了?
自己現在可憐兮兮的樣子,這時候好像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又或者說,她那日同同顧錦竹說那些是正確的。
肆意邊野的少年,自見不得被囚在高樓中的孤雁。
祁昭淺微微勾唇,話語有用就行,雖代價有些慘重,但能讓她更看透眼前人一分。
但祁昭淺還是有些不放心,試探開口。
“帝師……這些事讓侍從來就好,不必你親自動手,你奔波勞碌剛趕回,好好休息為上……”
她慢吞吞開口,主要是覺得羞澀,又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覺,讓她一直壓抑著。
她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很醜很醜,大部分是兒時落下的,再也不會痊愈,隻能遮掩。
她叛逆,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加上舊疾,禦醫不離身,藥物不離口。
不過自荼箐照顧她以來,無論雲予薄將她打得如何慘,都未曾再留疤,這幾日舊疾也有所好轉。
但祁昭淺自嘲一笑,覺得有些悲涼。
外表雖能修複,可裏麵卻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想到那些痛苦記憶,自己一直怨恨的人就在自己身後……
祁昭淺想躲,不想雲予薄觸碰到她。
這些情感很是矛盾,於她而言,雲予薄是仇人,是將她拉入黑暗,囚禁她自由之人。
可又是她的老師,教她明是非,學六藝,管製這個岌岌可危的國度,是百姓眼中的功臣,將自己送上了本一生都不可能接觸到的位置 享受這些榮華富貴。
她剛朝裏麵縮了縮,雲予薄冷眼便橫過來,有些奇怪,又有些不悅。
祁昭淺這是在躲著她?
察覺到雲予薄的目光,祁昭淺不敢輕舉妄動,心底有些慌亂。
祁昭淺咽了咽口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臉發燙得厲害,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日秋風乍起,著了涼。
“別亂動。”
雲予薄眯眼開口,一手放在她左肩上,微微用力按著她。
祁昭淺僵住,機械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不會再亂動。
雲予薄手的那個位置……是淩霄花。
她甚至還能感受到,雲予薄的指腹,在輕輕摩挲著……
看見祁昭淺老實了,雲予薄冷笑一聲,並沒有給她麵子,反而有些玩味的開口。
“閉嘴,陛下先前沐浴更衣都隻願一個人待著,除荼箐外,不準別人服侍,所以,一會該何人給你上藥?老實些,我命人重新煮了藥膳,上完藥後再給你吃。”
雲予薄看破不說破,點明祁昭淺身旁無人可用,同時有些哄小孩的意味。
在她眼中,祁昭淺確實是個叛逆的小孩,時不時就得打一頓才會乖。
祁昭淺默默閉嘴,不再開口,等著雲予薄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