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往紐約的客機如巨大的鐵鳥漂浮在夜空,雅文邑偏頭從舷窗望下,陸地的燈光如點點星火散落在地球表麵,似倒掛的星河。
機艙內沒有開燈,長途旅行的乘客在昏暗中各自休憩,他對飛機上的白噪音反應敏銳,常年的警惕讓他無法輕易入睡,索性抬手翻開筆記本,屏幕的冷光打在鏡片上,遮掩了青年看不清的眼眸。
臘月已近,不久之後就是農曆新年。
希望Gin的監工卓有成效,他還趕著把研究所元月開張,算是某種新的開始吧。
愛德華,或者說龍舌蘭扮成的愛德華,悄無聲息地翻看著最新的周報,雅文邑斷斷續續地敲擊著鍵盤,鼻翼忽然一動。
“先生,您想抽煙還是顧忌一下位置吧?”
矮胖男人的抱怨聲從身後傳來,煙味越來越濃,空乘的腳步漸漸接近。
雅文邑微微側頭,大鷹和洋將煙圈吐到胖男人臉上,正得意洋洋地轉過身,冷不丁對上一雙深棕色的眼睛。
盈盈的笑意透過鏡片反射的冷光浮現在他的瞳孔,男人半長的發在脖頸處收束蜿蜒至鎖骨,昏暗的機艙內,耳邊鎏金的眼鏡鏈襯著瓷白的皮膚微微搖晃,折射出幽森的光芒。
大鷹和洋微微一顫,不知名的冷汗躥上脊背,沒理會女友的擔憂,得意的嘴臉瞬間收斂,他不自覺地按滅了煙頭。
黑暗中,形如鬼魅的男人對他微微一笑。
“小柬,那個,我,我睡一會兒。”迅速帶上針織帽,大鷹和洋連忙閉上眼。
愛德華微微側目:“你可真有心思,還嚇唬他?”
雅文邑不置可否:“我現在可是高級知識分子,素質很高的。”
愛德華偏頭,懶得搭話。
微微的走動聲忽近忽遠,機艙陷入夜晚的休眠,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雅文邑抬手合上筆記本,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幽光。
“等等。”一把按住愛德華起身的動作,“先別去。”
龍舌蘭蹙眉,疑惑的表情一閃而逝,卻也沒再行動。
又是一陣幾近於無的腳步聲。
雅文邑鬆開手,平靜的目光滑過身後,拍拍愛德華的肩:“我想,你現在再去,會方便許多。”
愛德華一怔,隨即意識到什麼:“你說,他,他...?”
“嗯哼,”轉過腕間的念珠,雅文邑垂眸,聲音溫柔,卻無端讓愛德華泛起雞皮疙瘩,“我想,和死人做交易,能省下很大一筆錢吧。”
愛德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雅文邑食指輕輕敲擊著西裝褲,極有韻律的節奏讓他思緒飛轉,乘務員輕聲的問詢在身後響起,雅文邑的目光停在某個昏睡的男人身上。
嗬,龍舌蘭,看來你今晚的目標人物,還不止一個啊。
*
身側座椅下陷,雅文邑鼻翼翕動:“你洗手了?”
愛德華:“你怎麼知道?”
幽深的目光停在他的手腕,雅文邑輕笑:“我現在有點同情Gin了,你們都是一群什麼廢物。”
食指一彈阻了愛德華憤怒的反擊,西裝袖口被抽動,青年的聲音極冷:“你身上的古龍水味很重,袖口卻幾近於無,這種紕漏,沒有下次。”
愛德華心頭一凜,尷尬地嗅了嗅,臉色尷尬:“謝了,下次劃錢你是優先級。”
雅文邑看著他,意味深長道:“Tequlia,那些底片...”
愛德華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