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有什麼用！？”
“廢物……！”
“你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無數聲侮辱般的話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占據了落落的整個大腦，讓她不受控製的心悸起來。
“不……”
“不要！”
落落驚呼一聲，猛然睜開了眼，迎麵撞上馳翊關切的目光。
“……還好麼？”
落落眨了眨眼，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沉沉睡去。她扭頭一瞥，竟發現自己正躺在馳翊的懷中，手還緊緊攥著馳翊的衣角。
“……啊。”
落落連忙支撐著坐起，略帶羞赧地瞟了馳翊一眼：“馳翊，我……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睡著的……抱歉啊。”
聽見這話，馳翊有些意外。他略帶戲謔地開口。
“道歉做什麼？你又沒有害我受傷。”
不過很快，他又低下頭，搖了搖。
“……真要說起來，可能還是得我道歉。”
“對不起啊落落，我不知道你會……如果你實在抵觸這個……那我以後不提了。”
馳翊笑著搖了搖頭。可落落分明看到，那笑容裏藏著一閃而過的落寞和心疼。
“之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是我的錯。”
“現在想來……我們兩個人一起，每天抓抓魚，編編竹籃也挺好的，至少……很快樂不是嗎？”
落落輕輕皺起了眉，就這麼看著馳翊，久久未發一言。
馳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偏過頭，打趣著落落：“怎麼這麼看著我……？雖然有時候是會出些意外不快樂，但是我覺得還是挺快樂的……”
如繞口令般，馳翊有些磕磕巴巴語無倫次地調笑著，手上的小動作卻出賣了他不安的內心。
“……馳翊。”落落突然輕喚了他一聲。
“嗯？”
麵對落落突然的開口，他有些猝不及防。
“你很好，謝謝你，但是……”
喜歡？怎麼不喜歡呢。
馳翊是一個如陽光般灑脫開朗的大男孩，有他在身邊，似乎一切事情都能被處理好，落落似乎永遠不用去擔心什麼，她心裏是那麼的踏實。
但是……她是妖啊。
若是接下來的日子都要帶著秘密，相互隱瞞著，她會有所不安。她不喜歡隱瞞，也害怕因為種種原因，讓馳翊知道真相，讓馳翊害怕。
她這種妖……要如何讓馳翊接受？
落落咬著唇，攥緊了拳頭，連續做了好多個深呼吸，終於像是下定決心般開了口。
“但是我不好。”
“別喜歡我了。”
這兩句話說出口，房間裏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誰也沒有開口，房內落針可聞。
對於突如其來的沉默，落落有些不安。是自己的話嚇到他了嗎？
落落似乎一瞬間什麼都聽不到了，隻能聽到自己胸腔內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
這次的沉默，太久太久了。
久到落落都想開口，去解釋這句話。
“……落落。”
就在落落焦灼之際，馳翊開了口，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
“我不知道……你為何這麼說，也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
“但是，我想說……你很好。”
馳翊鼓起勇氣般，伸手包裹住了落落不安攥著衣角的手，直視著落落。
“你很有活力，你也很棒，抓魚編織都不在話下。”
“雖然有時候傻傻的，分不清各種野果和野菌……”馳翊輕笑一聲，“不過，那也傻得可愛。”
“我很喜歡。”
“在你身邊，我會覺得很開心，很輕鬆。”
“太多了，你的好太多了，我說不清。”
“所以……無論誰說過你，無論你經曆過什麼，在我這裏，在我心中，你很好，你是最好的。”
馳翊看著落落，一字一句道。
“落落，別怕我，別逃避我……好嗎？”
落落就這麼看著馳翊，隻覺得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被輕輕撥動了一下，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席卷全身，讓她酥麻不已。鬼使神差般，她點了點頭。
“……”
“好。”
她是害怕，是擔心。但馳翊的這番話，讓她不安的心平複了下來。細細回想馳翊的這番話，回想與馳翊的一些日常，落落終於能確定。
她能相信馳翊。她會相信馳翊。
因為他是馳翊。
“馳翊……”
落落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輕喚著，眼眶漸漸模糊。
“我在。”
眼淚落下，而她自己也被輕輕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無論如何，我都在。”
落落點了點頭，將頭埋進那個溫暖的懷抱中。
好溫暖……
甚至，一個荒誕的想法在她腦中閃過。
如果這是夢也好，如果自己沒有以後了也罷。
至少……得到過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