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霜降,
重陽之後又辛辣茱萸味並不能祛除寒意,而我已經東躲西藏一個多月。
海風已經不怎麼暖和了。
今天隻要上船逃到東南亞,那些該死得催命鬼應該不會找到我了。
隻是老爸老媽應該還想見見我這個不孝子。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我不禁啞然,老媽的鈴聲還是沒變。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我隨手關上手機,想了想,朝海裏丟了去。
別了,我碌碌無為的三十多年人生。
然後是身份證,像飛紙牌紙一樣丟了出去。
別了,但願南洋能讓我找到些出路。
最後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照片,上麵的兩人已經看不清。
撕碎,也向海裏扔去。
汽笛聲已經很近了,是一艘巨大的貨輪,不一會,一個水手模樣的南亞人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說著,“你就是老板說要偷渡的人是吧?”,我點點頭,他接著說:“一會幫我抬一袋貨,跟著我從小船上上去。隻能在貨艙裏,大概一個星期後在麻六甲就下船。”
我向他示意了解了。
太陽落下了,隻剩下最後一絲光,聽人說這是什麼丁什麼效應,總之怪好看的。不過即便穿上救生衣,在駛向貨輪的補給船上還是能感覺到,天涼了。遠看貨輪隻會覺得大,真到近處,這艘遠洋貨輪真是......真是遮天蔽日。
貨輪的腳手架將補給的食物,水連同貨架以及貨架上的我和幾個南洋人一起拉上了甲板。
這艘船很奇怪,沒有進港補給,非要用其他貨船在海上補給,甲板上並沒有太多貨物,但整艘船卻吃水很深,我擔心這船是不是有問題,難道貨物都在貨艙裏,那我呆在貨艙豈不是很容易被發現?
雖然中間人信得過,卻不能把身家性命交給這南洋人,別把我賣到其它地方去,我還得還完債好回來。
隻能心裏警惕,船艙裏活像個迷宮,管道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操作的輪閥,兜兜繞繞,總算是到了上層的貨艙,南洋人告訴我,待在貨艙裏別動,並給了套水手服,說是萬一用的上,被發現好蒙混過關。
就這樣我在船艙裏待了下來。船艙裏,我度過了提心吊膽的兩天,不敢睡覺,身體與意誌已經到了極限。貨輪也似乎出了國境。
我蜷縮在角落裏,意識開始模糊。
渾渾噩噩中,我在隱蔽的角落裏昏睡了過去。
貨輪遠處,幾艘不顯眼的快艇上,一群全副武裝的雇傭兵正盯著貨輪的方向,“還有一個小時目標到公海,準備動手,B組、C組繞到貨輪東西兩側,21點準時登船,保持無線電靜默。登船控製船員102人,然後按計劃行事。”一個略顯妖媚的女人正發號施令。
“嗚——”沉悶的汽笛聲,驚醒了睡夢中的我,船艙裏一片黑暗,借著昏暗的燈光,南洋人已經把晚飯放到了身旁的一個貨箱上,圓形的窗戶裏望去,深黑色的汪洋吞掉了一切的光,耳邊也隻有艙裏電子鍾的滴答聲,已經晚上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