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員哼哈的答應著把筐推回原位,然後回到自己休息間望著天。

一個小時後,列車駛入紅星鎮,雞蛋的主人便急三火四的躥回來,拖著筐,帶著滿臉僥幸的興奮下了車。

雞蛋運出來了,還逃票成功。

隻有老實巴交的農民,才會通過親戚和熟人關係,去林場挨家挨戶問。

把要買雞蛋的人統計好,說好價錢再通過中間人進行交易。

八十年代初,奮鬥林場人在奮鬥溝絕對是牛逼人的存在。

有個“林大頭”做朋友,都會被別人高看一眼。

林場工資高,一個人掙個四‘、五十塊錢稀鬆。’

特別是魏鐵匠,竟然掙九十九塊錢,連書記主任都自歎不如。

更是把同為端國家鐵飯碗的鐵路工務段比沒了。

鐵路職工經常私底下憤憤不平。

那時候的火車都是燒煤的內燃蒸汽機。

整天裝煤卸煤,一身油漬滿臉黢黑。

特別是火車司機,一個班下來,就跟剛果人一樣。

他們的勞動強度大,紀律嚴明,作息和管理類似軍隊,但工資卻是林場工人的三分之二。

所以,鐵路職工也家家開荒種地,養雞養鴨。

在當地還是出了名的“小扣小掂”(特別小氣),一分錢能掰成兩半花的主。

所以,住在奮鬥溝,雞蛋基本沒有銷路。

當初劉瑞芳提議要養雞,也是為了自己吃,趙廣清雖然攢成,卻跟本沒想靠它賺錢。

之所以抓二百多隻雞雛,主要考慮到麅子育種時需要補充營養,再就是供應林場食堂換點錢做流動資金。

現在倒好,剛開始賣就有這麼多訂單,著實讓他高興了好一陣子。

當陳守田送走那名當兵的以後,趙廣清就把他留下商量接下來的事。

“老陳,我看咱們應該擴大養雞規模,有寒蔥橋訓馬場給咱們墊底,不行再把銷售拓展到周邊幾個村屯和紅星鎮去。”

“行,你就著手辦吧,需要什麼盡管跟我說,林業局每個月要開一次碰頭會,我再跟其它林場主任說一下,看他們的食堂要不要。”陳守田接話道。

好!說幹就幹。

在離家屬區二裏地的地方,趙廣清買下包括宋海平家在內的十畝地,建了豬舍,雞舍。

雞舍是板間泥的,蓋起來簡單又保溫。

木頭是劉紅軍從青年點清林時的樹頭,用二百個雞蛋外加十隻熏兔請大家吃一頓,清理枝丫拉回來的。

豬舍用的磚和水泥是大家湊的份子。

按趙廣清的意思,以份子錢入股,把豬賣了按股份多少分紅。

但幾個歲數大的人不同意。

尤其是魏鐵匠,仗著自己投的錢多有話語權,一直嚷嚷著怕養豬賠本,要吃十倍的利息。

整個屋子頓時‘炸廟’了。

‘大洋馬’第一個跳出來:“你特媽的上輩子是黃世仁轉世嗎?

還十倍的利息,你咋不把人吃了連骨頭渣都嚼巴嚼巴咽肚啊?”

“沃草,這也特麼的怨我!廣清公開貼告示,‘有回報的集資’,你懂什麼叫‘‘有回報的集資’嗎?那就是和解放前的地主放印子,‘驢打滾’一樣。

如果放在建國前,按天算息,借一年,我一百塊錢要十倍的利息多嗎?”

“不多,你直接當地主去放印子算了,我們再缺錢也不用你的,拿錢滾吧!”小腳老太王秀珍,跳著腳指著魏鐵匠的鼻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