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本年少(1 / 2)

1980年的龍江縣道南一個小村落,夏季中午,烈日當頭,沒有一絲涼意的熱風微微吹動著看起來樣子很古老的幌子招牌,上麵兩個黑色的大字“剃頭”。幌子用一個橫著的短木穿過一端,油繩懸住兩端,被一個高高的木杆挑著,隨風擺動,下麵是一間低矮的民宅,破舊的木門緊閉著,窗戶是典型的“九宮格”玻璃塊,有一塊還是缺角的。長期沒人擦洗,整個窗子顯得很髒,看上去讓人心中很茫然,看不到一絲活力。

門口是一條沙土路,說是沙土路,實際上細沙綿綿,好似白沙灘,這裏離海遠得很,幾百米處倒是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常年不斷,兩岸長滿了蘆葦,叢柳,河流回灣,“U”形環抱著這片白沙土地,兩側各有一座小橋,悠悠的跨在河岸兩側,橋麵離水不高,每逢雨季,橋麵被淹沒,這裏的幾十戶人家出行都困難。然而,炎熱的夏季這裏儼然是孩子們的樂園。

這個剃頭房就在這個河灣的正中間,高掛的幌子仿佛是這個小部落的旗幟,門前白沙土上麵,瘋鬧著兩個曬得黝黑的男孩。沙土地很厚很軟,他們兩個在摔跤。兩個孩子都才12歲,在這樣落後的地區,都還沒小學畢業。身材都很瘦,曬的黑黑的這個孩子叫楊剛,曬得更黑的那個孩子叫吳明坤。楊剛兩隻手合抱成圈,套住了吳明坤的脖子用力向下拉,眼看敗局已定,吳明坤突然向前猛衝做撲倒狀,雙手在身體前傾之際抓住了楊剛的褲衩,夏天的孩子們都隻穿了這一條褲衩,家長們為了防止影響男孩發育,一般都不穿內褲。就這樣“呼”的一下,楊剛的褲衩直直的墜落到了腳脖子,吳明坤趴在了地上,楊剛卻幾乎成了全裸狀態。小腿是黑色的,上半身是黑色的,隻有褲衩包裹的部分是白色的,活像一個站立的三明治。年紀不大,中間的家夥卻已經初具規模,威武雄壯。小孩子沒羞,穿上褲衩繼續跑著玩去了。

吳明坤很是震撼,孩子雖然小,但是對人體結構已經初步了解,偶爾清早精力充沛之時自己的兄弟也是硬的發痛,但是論個頭,顯然和楊剛的比不了。玩著玩著,吳明坤竟然有些懊惱,有些悶悶不樂。

夏日的中午赤日炎炎,知了不知疲倦的在樹上聒噪著。河邊的漫灘上漸漸聚滿了玩水的孩子們,吳明坤也來到河邊,論遊泳技術,吳明坤還沒有怕的人,在這河灣一帶,他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因為他家離河邊最近。低矮的土房沿著河邊建立,趕上雨季,他家父母是最誠惶誠恐的。生怕龍王爺一發怒就帶走他的全部家當似的,但是這麼多年也沒有搬遷,第一是故土難離,第二是靠水吃水,吳明坤的父親吳凡巨是一個漁民,每日劃著自己製作的氣閥船打魚摸蝦,養活全家。說是氣閥船,實際上就是4個拖拉機輪胎的內胎,充足了氣排在一起捆好。上麵鋪一層木板,用尼龍繩和內胎固定在一起,木板有2米見方,中間有一個一尺見方的方孔,下麵正是四個車內胎的縫隙之處,在方孔下麵釘一個網兜,這樣,捕獲的水產品直接投入網兜,既節省了筏子上的空間,又保證了水產品的新鮮。

正是吳凡巨這樣的生活影響了吳明坤,吳明坤早早的就和父親練習劃船打魚,7歲的時候就學會了各種姿勢的遊泳,由於他天生膚色就黑,再加上遊泳的高超本領,這一帶的人們都叫他“泥鰍”。像吳明坤家這樣以水為生的人家也有幾戶,所以這條河的水深之處的岸邊有幾個一樣的筏船在岸邊錨著,中午不打魚,這是規矩。

中午雖然不打魚,但是孩子們活像一條條魚,吳明坤深呼吸了幾下,一頭紮入水中,一口氣在水下麵潛泳了一百多米,驚得其他小朋友連連叫好,吳明坤出水後,看著大家對他崇拜的眼神,這才稍稍緩解了他不爽的心情。岸邊的孩子們繼續嬉鬧著,在水邊玩的大部分都是小男孩,因此大家都是裸浴,一個個襠部都顫顛顛的,隻是顫顛的程度不同。偶爾有小女孩經過,也會裝作看不見,紅著臉離開。然而也有例外的時候,有的時候三五個小女孩也結伴來到河邊洗澡,不過她們就不是裸浴了,一般都是洗洗臉,拿著毛巾擦擦胳膊,雖然身上依然穿著背心和短裙,但依然讓這幫小夥子們心裏癢癢的,個別發育好的也會因此一柱擎天,在其他孩子們的譏笑聲中一頭紮入水中消火。

經常來的這幾個女孩子一個叫張冬梅,一個叫常玲,一個叫石瑩。張冬梅和石瑩是同班同學,和吳明坤,楊剛都是一個班的,今年五年級,轉過年就要上初中了。石瑩比她們低一個年級,今年四年級(那時候的九年義務教育還是5+4製度)。這幾個女孩子中,張冬梅是精神領袖,她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了,聽說是母親嫌棄這裏生活困窘,和城裏的男人跑了,父親這些年沒有再找,但是她的父親生性好酒,也沒精力顧得上她,因此小小的冬梅便很獨立自強,早早地就會洗衣做飯等這些家務。左鄰右舍因為他的父親不討喜,也都不是特別親近冬梅,隻有她的姑姑對冬梅還能好一點,但是常言道“三不親,姑父姨夫舅的媳婦”,所以姑姑能做的也隻能適可而止。要強的冬梅由於很有主見,成為了這一片女孩子心目中的大姐大,盡管她們年紀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