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貼心地遞上一張麵巾紙。
“謝謝。”王秀梅不客氣地接過，按在臉上。
可能是她化妝技術不太好，拿掉紙巾後順便帶走了臉上的部分妝容。
時髦阿姨一下子變得疲憊許多，少了些粉底的遮蓋，顯現出她下垂的烏青眼袋，整體籠罩青灰色的老態。
做母親的，看上去白天多睡了會，但無時無刻不在處在晚上睡眠的不安穩和擔憂女兒的雙重煎熬下，狀態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夢中受驚，家宅不寧，家庭不幸……難不成邪運悄然纏身，陰氣入體？！
“師父。”殷璃在桌子底下輕輕拽了拽林道存的袖子。
無人回應。
？
她抬起頭，看見林道存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殷璃小聲“嘖”了一下。
林道存扯了張紙巾擦了擦臉，繼續追問道：“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
“然後……”王秀梅放空思緒，陷入回憶。
不多時，恐懼爬上了她的臉。
王秀梅麵露驚恐，神情緊張：“那天晚上我見鬼了！”
殷璃和林道存相視一眼，無聲。
原來那天晚上王秀梅睡下後，卻沒有聽到女人的哭聲。這導致原本沒休息好、神經有些衰弱的她更加睡不著覺。
王秀梅一向尊重女兒隱私，在張桃有獨立意識後就再也沒擅自進入過女兒房間。
可那晚她實在是擔心不下，想到了自己年輕時在鄉下聽到的那些傳聞。
凡人如何看見鬼？
她從櫥櫃裏找出一支白蠟燭點上。
王秀梅舉著蠟燭，輕輕擰開了女兒的房間門。
床上，張桃已經陷入熟睡。
借著蠟燭的光，王秀梅輕手輕腳地鎖好門窗，隨後來到屋內較空曠的地方，屏住呼吸，盯住燭火，靜靜等待。
“噗——”
頃刻間，燭火瞬間熄滅，連帶著王秀梅一顆怦怦直跳的心髒都蹦到嗓子眼裏。
來了……豆大的冷汗順著她的額角緩緩滑落。
下一秒，燭芯上冒出綠豆大小的火光，綠火幽幽，慌亂地跳動著，隨時可以滅掉。
後頸傳來一陣陣陰風。
鬼吹燈，鬼點燈。
真的有鬼——
“啊！”王秀梅尖叫出聲，手中的蠟燭撲騰落地。
那綠火居然頑強地攀附在燭芯上，跟著白蠟燭骨碌碌地在地板上滾動。
“嘻嘻嘻嘻！嘻嘻嘻！”
她聽到了笑聲。
小時候村裏老人常說：“寧聽鬼哭，莫聽鬼笑。”鬼要是笑了，就說明它們要害人。
王秀梅自己都快哭出來了，雙腿像釘在地上一樣，根本邁不開。
門窗緊閉的房間內，霎時吹起陰森狂風，單圍繞在她的身邊，不見房內其它物品移動。
今晚怕是要死在這裏了，王秀梅最後看了一眼女兒……床上被褥翻開，空無一人！
“張桃！”
“啪！”燈被打開了
房間裏麵很亮，王秀梅一時半會兒睜不開眼。
等恢複視覺後，她看到女兒站在門口電燈開關處，揉著眼睛問她：“媽，你這大半夜不睡覺的跑我房間裏幹嘛？”
王秀梅哭出了聲。
幸好，幸好張桃還在。
她扭頭看了一眼地上不知何時早已熄滅的白蠟燭，走過去撿起來，心虛地有些不敢看女兒的眼睛：“媽媽晚上洗衣服的時候突然遇上停電，想著不知道你睡了沒，就點了蠟燭過來看看。”
張桃拿起手機，時間已快淩晨兩點，再看著麵前身形佝僂、臉色發青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