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孤月高懸,幾家燈火昏黃。
京城,醉春樓。
燈火通明,來往之人絡繹不絕,嘈雜聲不絕於耳,比之鬧市更甚幾分。
“這位爺,進來玩兒啊。”醉春樓門前,幾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揮舞著手帕,帶來陣陣脂粉氣,正嬌笑著攬客。
而許朝顯然是她們的目標,縱然許朝今日特意掩飾著身份,身邊也隻帶了青朱一人,可通身富貴氣卻是如何也遮不住。
許朝的目的正是今晚登台表演的花魁,當即邁著步子朝樓內去。轉悠著手中荷包,不加掩飾打量著樓內情景。旋即走上二樓雅間,倚窗沿觀景。
“還請諸位稍安勿躁,嵐嫣姑娘梳整完畢等著上台呢。”紅色高台上陪著笑臉的人諂媚發聲,嵐嫣姑娘四字入耳,周邊霎時安靜下來。
掐準時機,琴聲幽幽入耳,垂下的半透紅簾朝兩邊飛去,簾內萬般姝色盡顯,看得人目不轉睛。
綿軟清潤的嗓音適時響起,曖昧的歌詞引人深思,一紅衣女子於萬花之中脫穎而出。醉春四花魁,膚白貌清麗。嬌俏著粉衣,舞姿起翩翩。較之不同,那名為嵐嫣的女子一襲紅衣烈如火,觀之似芍藥叢中立牡丹。
樓內轟鳴般的掌聲不絕於耳,樂聲稍停之處是見縫插針的叫好聲。音漸高,詞愈快,佳人擲紅衣於地。藕臂微抬,皓腕輕垂,酥胸半露,唇紅似朱砂,眼波流轉,舞姿蹁躚,端的是勾人心魄。
曲停輕吟,詞韻雅然,聞之叫人欽佩不已,一時間讚賞聲如滔滔江水般湧來。
許朝穩坐高台不露聲色,隻低聲沉吟“歌盡桃花扇底風…歌盡桃花扇底風”隨聲落不禁輕嗤一聲,這袁家嫡女…倒是有點意思。
與青朱耳語幾番,不多時有仆來複命,遂起身邁步至隔壁廂房,推門便有香氣撲鼻,屏退下人獨步入內。
“京中盛傳袁大小姐才華出眾,如今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不待人開口,朗聲道。
先前台上起舞的花魁已褪下舞裙,斜倚軟塌,見人入內眸中有細碎星光閃過,又聞人之言,支著頭的手微微一頓,好半晌才答話“許相好眼力。”
許朝蹙眉不解“你認得我?”
“家父還在時,曾遠遠見過大人一麵,那一麵真是驚為天人。”
許朝似是明已“既是舊時相識,那咱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
“亮話嘛,自然是說得的,隻是說這話的人是否如此便不得而知了。”
這便是在暗罵許朝用些陰謀手段獨攬大權了。這人倒是同小說上那些個無腦穿越女有些不同,隻是到底沒有原來的記憶。袁家與許家是世仇,何來幼時所見這一說,不過是想借此事蒙混過關罷了。
左右無甚影響,她費盡心機到醉春樓做了花魁還調查了自己,不就是身後有人嗎,這人是誰倒不重要,水夠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