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1 / 3)

天空晴朗,兩隻鴿子,一黑一白,從雲層下擦肩而過,各分南北,漸飛漸遠,於天際處沒了身影。

白鴿一直飛到北海之濱。再看北海深淵中,倒懸冰山內,吞元府邸最深處。黑沼長老畢恭畢敬的把一封書信交到吞元府主袁羅手中。待袁羅讀完信件,屋內依舊一片死寂,黑沼見主上並無指令相告,便叩首口尊屬下告退,離了這昏暗迷離的房間。

而另一邊,那隻黑鴿,已經鑽入神州東南一個並不起眼的溶洞中,正在喝著鍾乳石上凝結的露水。再往溶洞深處探尋,一個隱藏在黑色鬥篷中的人,手提一盞油燈,站在一艘輕舟之上,順著洞內暗河,蜿蜒向最深處行進。那人也不搖櫓,那船亦無掛帆,隻在乘船者真氣催動下前移。

不一會,輕舟停在水中,那人縱身躍上岸邊,跪拜在地上:“鬼君大人,魖將軍傳回密信,請您過目。”此處雖是溶洞腹地,卻是洞中最寬敞之地。從地麵到洞頂有數十米之高,數千萬年生長而成的巨大的鍾乳石和石筍,仿佛一隻無比凶狠的猛獸血盆大口中呲乎而出的鋒利獠牙。讓置身洞中之人,有一種隨時會被撕咬吞噬,吮血啖肉的恐懼。就連洞中各處懸掛的油燈,都仿佛成了這隻猛獸的眼睛,充滿殺意的凝視著膽敢私闖溶洞腹地之人。這裏的照明昏暗且令人膽寒。

那人放下油燈,雙手托著信件,向上舉過頭頂。忽然一陣疾風,將他手中信件卷起,吸入到溶洞正中的一座壁龕當中。雖說是壁龕,實際上是溶洞中,兩根極粗的鍾乳石和石筍相互連通起來,形成石柱,又被人為開鑿成一個四麵有窗的石中房間。這個房間離地約二十米之高,因此地麵之人完全看不到屋內情形。但根據石柱粗細判斷,房間十分寬敞,十米見方綽綽有餘。

信件吸入壁龕之中,片刻房間內有人說話:“看來袁羅西海之謀不很順利啊。”這聲音和環境一般,讓人覺得陰冷。加上溶洞之內的回聲,更顯說話之人的陰森詭異。停頓片刻,那石中之人又說道:“傳我軍令,讓魖將軍攜其手下色、酒、賭、餓四鬼,助力那三個少年,尋出對付吞元冰鰩之法,也別忘繼續暗中查尋上古密鑰。下去吧。”那人重新提起油燈,說了聲末將告退,又縱身回到船上,離了溶洞。

就在洞內又重歸寂靜之際,壁龕裏的人,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些年我飽受重傷之苦,隻有寄居暫避於這腐魔洞中,借著蝕靈泉水壓製體內那股剛強的陽氣,不至於被其催五髒,毀六腑,斬七經,斷八脈。枉我八麵鬼君曾幾何時,無限的威風。可如今真的淪落為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哼,袁羅啊袁羅,你就努力搜尋那些密鑰吧,我犧牲幾個鬼眾又何妨,到時候都是為我做嫁衣。等我集齊密鑰,傷勢痊愈,再去找你們一個個報仇雪恨。”

那隻黑鴿喝足了露水,振翅飛出溶洞。黑暗隨著洞口將近,愈發沒了氣勢,最終被明亮耀眼的陽光刺穿,湮沒在白晝之中。陽光雖然溫暖不了溶洞裏的暗河,卻能把蘇苑中的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照耀的舒服至極。隻見蘇丹青手中駕著的那隻黃鶯,就在它滿雕著八仙過海圖的黃花梨製成的籠子裏,悠哉樂哉的歡唱著,自我陶醉的都沒空去籠中那兩個翡翠小碗裏喝水吃蟲。

蘇丹青走入躍然堂內,蘇茹珠和飛雲、驍駿急忙起身施禮,韓落隨著懶懶的站了起來,雙手抱拳比劃了一下。蘇丹青哈哈笑著,對他們一一揮手還禮,從他們麵前踱過,坐在了自己那張玉椅之上。這蘇丹青雖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但或許因為無事煩心養尊處優保養的好,也可能是童心未泯時常醉心山水心情好的緣故,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的感覺。這身上的穿戴自不必說,不是金銀縫製就是珠寶造就,隨便掉一枚扣子,扯一塊布料,都能夠勞苦人家過活數月了。最奪目的還要數他抹額上的那顆黃金蟠龍珠,尤其陽光照耀,金黃之中隱約可見紅色光輝,仿佛那太陽的縮影,落在了佩戴者的額頭上。

蘇丹青入座後,也擺了擺手說道:“三位公子快快落座,快快落座。切莫拘謹才是。”說著又環顧四周,示意隨從退下,隻留下一個聽差傳話的小廝,旁邊垂首站立。接著他又向蘇茹珠招了招手,說道:“爹都來了,還不說過來陪爹坐在一起。”蘇姑娘看了看韓落,吐了下舌頭,很不情願的離開座位,過去和父親同坐玉椅之上。那蘇茹珠哪裏是閑得住的人物,剛坐下來就從她父親手裏搶過鳥籠,逗著黃鶯玩耍。黃鶯看了小姐也是高興,叫的更加歡快悅耳了。蘇丹青笑盈盈的看著女兒,流露著滿滿的憐愛之情。

片刻之後,蘇丹青又麵向彭驍駿三人,依舊是笑容滿麵的說道:“小女貪玩,昨天在街上偶遇了三位公子,覺得幾位都是人中龍鳳,青年翹楚。回來後就纏著我,非要我請三位公子府中一聚,說些江湖趣事,神州逸聞,給她增廣點見識,添加些閱曆。我和她母親也是忒驕縱了她些,這不就冒然遣人去請了三位公子前來。蘇某先陪幾位在這喝茶閑談,小坐片刻。晚些時候,後院酒宴齊備,再請幾位公子移駕赴宴。”

既然蘇前輩說起了場麵話,作為後生晚輩,自然也免不了要客氣客氣,吹捧一番。韓落是指不上的,如果一會要舌戰群儒,大開罵戰,再請他登場也來得及。飛雲雖也是富家公子,可跟人家蘇府一比,小巫見大巫,也難免怯生生的,不多言語,隻遊弋著目光,四下打量。見兩人無意起身,彭驍駿隻好站起,與蘇前輩對話。“蘇先生客氣了。能被邀請到您的瓊樓仙苑中做客,是晚生幾人的莫大榮幸。隻是我們初入江湖,閱曆粗淺,對神州世事,知之甚少,恐不能足大小姐雅興,負了蘇先生香茗美釀的盛情款待。還望蘇先生海涵,不怪罪我們此等無能之輩白來叨擾才是。”

蘇丹青一見這個少年,樣貌俊美如玉,品性馨香如蘭,舉止落落大方,談吐溫文爾雅,實為世家大族公子之典範。再看韓落,樣貌雖的確出眾,痞壞乖帥幾乎齊占,可惜隻是個樣子貨,完全不勝任這大雅之堂上麵的事。不禁心中懊惱,為何自己女兒偏偏看上韓落這個小混混,分明彭驍駿才更有資格做他蘇丹青的女婿嘛。

想到這,蘇丹青反而更想用自己精心準備的三道難題考考這幾個少年,看看他們俊朗的外表下,覆的到底是不是酒囊飯袋。於是蘇先生笑言道:“哈哈,彭公子好個君子風度,也實在是過謙了。其實小女懂些什麼,隨便說些給她聽就是天大的趣聞了。不過聽小女說,彭公子是悉知穀的高徒。韓公子呢,也是江湖浪跡,閱人無數。飛雲公子更是一副好身手,是修仙煉氣的高人。”飛雲一聽話裏有話,在說自己捆了蘇茹珠一事,頓時尷尬的玉麵緋紅。蘇丹青則繼續說著:“先不說小女將三位公子視作高人,就連我今日一見,都覺得三位公子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都是鳳毛麟角之豪傑。恰巧我這幾日遇到些難題,今日有緣相見,不知三位公子能否願意幫蘇某攻堅克難,解我之憂困啊。”

一番恭維寒暄,終究還是點了題,要考驗為難三位少年,尤其看看那韓落有沒有資格招贅入府,才是邀請他們到來的真正目的。彭驍駿知道此事無法推脫,隻能盡力破解難題,才有機會說出他們想見蘇金玉這一目的。於是驍駿說道:“蘇先生謬讚我等了。不過既然蘇先生高看我們,我們定會全力以赴,不讓您失望才好。我們三人,群力群策,希望能夠不負先生提攜年輕一輩的美意。若我們有何謬誤之處,也請蘇先生莫要恥笑,就當我們黃口亂說還請勿要怪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