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西側牆與客棧清雅軒之間。
牆根處,儼然附生著一棵棗樹。
月影綽綽,這棗樹也是盤根錯節,彎曲的枝節仿佛牢牢攬著那一彎銀月,些許美好,些許說不出的悲涼。
左時昀像孩提時代無數次攀上棗樹那般,一個縱躍,扒住了牆簷。
向下看去時,卻險些一頭栽下。
是她啊。
不錯,是她。
皎皎月光下,年方及笄的女子,身著一襲華服,一如年年歲歲裏如出一轍的夢中畫麵,月出皎兮,佳人僚兮。
她背牆而立。
左時昀緩緩躍下牆來。
一步,
一步,
接近著,
靠近著,
曾以為再也無法觸及的美好。
她在女子身後站定,顫抖著,輕聲道,“小姐,久等了。”
謝家小姐閨房,亥時。
紅燭映著眼前人兒的臉龐,本就是人間絕色,此時更是平添幾分嬌豔之姿。
念念不忘的人就坐在眼前,且此次相見,已是以婦妻之身份相會。
一時之間,左時昀隻覺臉上發燒,眼神飄忽不定,望著床帳裏的朱紅被衫,臉也燒成同樣的顏色。
指尖摩挲著被衫,不敢直視麵前之人。
左時昀隻聽得眼前的人兒輕輕笑了起來。
她抬起頭,看著這日思夜想的麵龐,縈繞耳邊的笑聲,不由得癡了。
“小姐…小姐想聊些什麼?”
謝如清一愣,又笑道,“這等事情怎可讓我一介女兒家家來想?”
說罷,輕輕拉過左時昀的手。左時昀渾身一顫,又低下頭,道:“小姐….其實時昀…”
“也是女子,我知曉的。”
左時昀猛地抬起頭來,見謝如清一臉正色,目光灼灼,含著她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意味。
正待開口間,謝如清又笑著開口道“女兒家也好,”
她輕輕撫著左時昀的手,“可以,一同沐浴。”
左時昀隻覺此刻身在雲端,平日裏冷靜自若的人,此刻已是七葷八素,被這話燒的糊裏糊塗。
“這…這…與小姐一起沐浴…”
“你我既已成親,沐浴一事,有何不可?莫非,你不喜歡我?”
謝如清鬆開她的手,蹙蹙眉,一副委屈的樣子,揣著手。
左時昀連忙執起謝如清的雙手,結結巴巴道
“當然不是!!我…我喜歡小姐得緊。”
說罷,又低下頭,隻見自己一雙因習武而覆滿老繭的手,與心上人蔥白的手指相扣,耳朵更是紅的似要滴血一般。
卻是沒看見謝如清極力抿著唇忍笑的模樣。
“那你可知,我已心有所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