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說,體育場那邊,每天發一塊麵包。”

“噢喲,真的啊?儂聽誰講的啊?”

“我家有親戚住在那附近的,不止麵包,每天都有水發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別省災民能得到免費的食物和水,本市的人卻隻能靠自己,多多少少讓人心裏不舒服。

以至於官方工作人員來宣傳防患安全意識的時候,大家都不怎麼買賬,表現得冷冷淡淡的。

那些工作人員臉色也不怎麼好,相看兩生厭,板著臉說完安全知識就離開了。

季盡看了幾個攤位,有一個在賣金銀器的,攤位老板和旁邊賣玉器的老板聊得火熱,以前做這類生意的人家裏條件不會差,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品質高端,看起來價值不菲,但也難掩衣物下人臉菜色。

再貴的首飾,現在都賣不上價,隻能拿出來賤賣。

夜市的其他攤位都尚有些人氣,唯獨這金銀玉石前不見人影。

高溫剛開始那會兒,這些東西降價還吸引了些賭徒進貨,想著以後安穩了高價出售,但這天氣眼見著越來越糟,哪怕論斤賣都要被人嫌棄買回家占地方。

季盡其實注意這兩個攤位好幾天了,看起來沒什麼生意,但有幾次攤位前沒人,兩個老板去了後頭,大概沒過幾分鍾就有陌生麵孔從後邊出來,再過一會兒,兩家攤位的老板才慢悠悠走到前麵來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季盡在攤位麵前停下來,兩邊老板一開始還沒當回事,繼續聊著,直到季盡拿起兩塊金牌,兩人才回神似的吆喝:“這種樣式的還有很多,要看看嗎?”

季盡看中的是兩個狗狗形狀的金牌,“這兩個多少錢。”

做這門生意的人,往往最是看人下菜碟,老板沒直接回話,而是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季盡,看出季盡不像有錢的主,又像是真心喜歡這兩塊金牌,才道:“番薯玉米大米都可以,20斤換一塊金牌。”

這是看季盡麵向年輕,把季盡當豬宰。同時也估摸著季盡最多買個一樣兩樣的,沒把她當長期客戶的意思,一筆買賣自然價報得怎麼高怎麼來。

一旁炒貨店的大媽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不過卻沒有多言,擋人財路的事可不興做。

“不能用錢買嗎?”季盡沒在意老板打量的目光。

“噢喲,小姑娘別和我開玩笑了。現在錢有什麼用,白紙都比錢值錢咯。”話雖是這麼說,但攤位兩個老板之間眼神交互了一番,都有些遲疑,現在錢雖然沒有以前那種購買力了,但是官方還是認可現金的,說是白紙,那是誇張壓價的說法。

兩人看季盡放下了金牌,心裏急起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冤大頭,剛才看她拿起來還挺喜歡的,怎麼說放下就放下了。

怕這麼多天唯一的主顧走了,其中賣金器的老板麵色更急切些,看季盡起身,連忙喊道:“沒有糧食,其他東西也可以的。吃的用的都行,再不濟,錢也可以。”這話說到一半,被玉器攤位的老板打了一下手戛然而止。

能用來交換的物資,季盡當然有,但有也不能在夜市輕易拿出來買這些東西。

季盡摸了摸豆漿的頭,緩緩搖了搖頭,作勢要離開攤位。

這下,玉器店老板也急了,撞了一下金器店老板,被人瞪了一眼才道:“小姑娘可以商量的。”

說完,看了眼四周的人群,指了指兩個攤位後邊的遮陽傘下的空地。

季盡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