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泛白,晨曦微露,雲府的芳清閣內卻不像往日般平靜。

“我可憐的小姐,這可怎麼辦喲,年紀輕輕的卻橫遭如此大禍啊!”

“嬤嬤快別哭了,小姐快天亮了才睡下,別把小姐吵醒了,而且您保重身體要緊,如今小姐隻剩我們二人在身邊,我們可得保護好她,一會香春院的那醃臢貨又得來蹉跎咱們了!”

芳清閣內,一老一少兩人蹲坐在床前,看著床上躺著的少女,心疼的不得了。

雲婉清天蒙蒙亮才睡下,才沒睡下多久,就聽到碧兒和許嬤嬤在床前的哭聲,心下歎氣,知道嬤嬤他們是怕自己起遲了會受刁難,想著今日裏也有件大事要辦,還是早點起身吧。

碧兒聽到閨床上有了細細簌簌的聲音,忙輕聲問:“小姐,可要起身了?”

還沒等到回答,就見閨床上一雙素手已經掀開了床幔,她家小姐斜斜的靠在繡枕上,一頭烏發如雲鋪散,眉眼間卻籠著雲霧般的輕愁。

許嬤嬤忙道:“碧兒快去端水伺候,小姐已經起身了。”

碧兒連忙哎了一聲,跑出去備水了。

許嬤嬤紅著眼眶看向雲婉清:“小姐您不要怪老奴大早上就過來碎嘴,實在是老奴怕您被那群惡人欺辱啊!”

雲婉清看著自己的奶嬤嬤話沒說完就已紅了眼眶,心下酸楚,卻還是微笑著安撫:“嬤嬤不要害怕,一切都有我呢。待會照著我昨日的計劃行事,總歸會好起來的。”

說話間碧兒已經備好了水,端進了門。“小姐,水備好了。”

洗漱好,換好了衣裳,雲婉清坐下看著替自己梳頭的碧兒開口道:“碧兒,今日就戴娘親送我的白玉簪子吧,其他首飾就不要簪了。”

碧兒一臉不解:“小姐,咱們今日可是要對上那些個厲害的,是不是要扮的淩厲些,從氣勢上壓倒他們!”

雲晚清聽到她孩子般的話,掩嘴輕笑了一下:“傻丫頭,今天可不止是那些個惡人,還有咱們族裏的族長,長老之類的,我昨日讓你給族裏遞話,就是為了今日。”

許嬤嬤猶豫的看了眼雲婉清:“小姐,可若是要把整個雲府都交到香春院去,那小姐以後可如何是好啊。”

雲婉清:“嬤嬤,如若我不交出來,你可知我以後的處境會是如何?他們能忍受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女兒家,空占著這雲府嫡出大小姐的名頭?以前父親娘親還在時,這香春院就攛掇著父親寵妾滅妻,視我們娘倆為眼中釘肉中刺,父親那般寵愛她,對我和母親視而不見,父親也隻是怕對名聲不利,讓娘空有著嫡妻的名頭而已。現如今我飄零一人,他們哪裏還能有所顧及?隻怕是她為砧板我是那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說完轉身,看著許嬤嬤和碧兒眉頭緊鎖的樣子,雲婉清心裏輕歎了口氣,拉著她們的手,走到了方桌旁,示意她們陪自己坐下,繼續說道:

“香春院的柳姨娘你們也知道她的品行如何,原就是個心胸狹隘,唯利是圖之人,現如今家中無人做主,她是無論如何也要為我那庶弟庶妹做打算的,恒哥兒今年也有十五歲了,這庶出的身份,對他以後的仕途也是個不小的阻礙。還有蓉姐兒,翻過年也十三歲了,再有兩年也及笄了,這雲州城的人知道,隻要我還在這個家,我那弟弟妹妹就永遠是庶出的身份,既然都知道這個道理,那他們娘三又豈能容得下我?柳姨娘她這個做娘的,就算拚了身家性命也勢必會為他們爭取大好前途的。”

許嬤嬤急道:“可柳姨娘再如何也隻是個妾啊,如今隻因我們家中遭逢巨變,便如此行事,隻恨老天不公啊!”說完就哭了起來,隻恨不得能撕了那些個惡人。

雲婉清拉起許嬤嬤的手 “嬤嬤不要哭了,現如今哭了也沒用,再說我們不是還有機會嗎?與其在這舉目無親的雲府被他們磋磨致死,倒不如舍了這身家,說不定還能掙得那一線生機。”

雲婉清頓了頓又道:“況且這雲家原就不會是我的,父親還在時,是何情形,你們也知道,有些東西就不要奢求了。”她心想:如果母親還在,是不是就能好過一點了?

許嬤嬤看小姐眼眶發紅,心裏直罵自己是個蠢的,明知道小姐是最難過的,結果反倒讓小姐來寬慰起她們來。

怕小姐傷心,許嬤嬤忙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還是小姐通透,是我犯蠢了,說了這麼會子話,小姐該餓了吧,老奴這就把飯菜端來,咱們吃飽了再去鬥那群惡人去!”

三個人很快用好了早膳,稍作收拾,便出發去了前廳。

今天的好戲,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