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無非就是宮鬥電視劇看多了,況且電視劇裏不都是這麼演的嗎?陰謀狡詐的皇後多年沒有誕下龍子,那麼後宮裏的那些懷了孕的嬪妃們就難免會遭遇種種不測,而最最簡單利索的辦法就是在飲食裏下毒,就算毒不死大的,那腹中的小的就必死無疑。
如意也不知是跟□□專家鳶痋相處了幾個時辰受傳染了還是她覺得自己現在走得每一步都必須謹慎加謹慎,身體有一個直覺在告訴她,這碗被撞翻了藥湯肯定是被動了手腳的。但是,傾刻間,緊緊攥住丫鬟手腕的柳如意忽然就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她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小丫鬟雖然是一陣手忙攪亂的,但聽到柳如意喊有毒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和驚駭。神色慌張可疑,恍似是被人拆穿了一般地微微顫抖著。
可是還沒等到零點零一秒過後,柳如意忽然感覺到背脊一陣發涼,一個人影倏地就躥到了她的身後。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就那麼直挺挺地抵在了如意的腹部,她還沒來得及大驚失色,就聽到一個極力壓製著憤怒和狠厲的女子聲音朝著剛才的那個渾身顫抖的小丫頭低聲喝斥道,“蠢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著也是禍害。”
“噗哧”一聲,手起刀落,小丫鬟還沒來得及跪在地上哀求就被一劍捅死,劍刃抽出來的一刹那,汩汩的血如潮水般紛紛湧了出來,頓時一股股恐怖的血腥氣衝了上來,柳如意嚇得臉上頓時一片煞白,腿腳一發軟,就感覺整個腦子都在“嗡嗡”的響,如此殘暴而血腥的行為,竟然出自一個女人之手,仿佛殺人對於她來說不過是隨手砍落了一棵桃花枝,那麼輕盈利落,那麼幹脆狠毒。
難道這就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女殺手?可是一個女人能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狠毒心腸,簡直都快亮瞎了柳如意那不忍直視的雙眼。
“你是誰?”聲音如鬼魅般幽幽地從女人的喉嚨裏發出來,也許是長期的訓練所致,她的聲音沙啞而富有神秘感。
可是還沒等柳如意順過氣來,她忽然挑起如意臉上的麵紗,就在那一瞬間,那女人仿佛驚訝地快要發瘋一般。
“是你?!不可能,不可能……”那女人緊緊握住匕首的手忽然顫抖的厲害,嘴唇霎時變得煞白,冰冷如霜的瞳孔驀地縮緊,仿佛見了鬼一般。
還沒等那女人從驚訝錯愕中緩過神來,柳如意忽然覺得背後一陣冷風飄過,她沒死,卻被活活地給敲暈了。
一襲迤邐曳地的紅綃幔帳被玉瓷白的滿池嬌銀鉤勺著,紫檀雕花的案幾上燃著一爐禦賜百合宮香,青煙嫋嫋。柳如意從渾渾噩噩的混沌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整整過了三炷香的時辰,若不是肚子餓得呱呱叫,柳如意真是連睜開眼睛都不想睜一下,反正被逮住了也是死路一條,唯一的差別就是早死和晚死。
可是當柳如意費了老勁才把眼皮子給撐開來的時候,卻看到一個滿臉塗著厚厚一遝脂粉的老女人淌眼抹淚地哭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顛鸞倒鳳,“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總算是醒了,你可知道你走得這幾日我是茶不思飯不想的,當初官爺們非說你死了的時候,我是拚了命的也不肯相信啊,哎呦,眉如啊,這幾日在外麵過得可還好,我瞧著都瘦了一大圈了,瞧著就心疼,”她拿著手上的手絹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揩拭著眼線上的淚珠,生怕把妝給弄花了,然後又一疊聲地清脆地喚著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把爐子上燉著的那碗燕窩粥給我端過來,你瞧瞧你這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你打小就生活在咱這行裏,吃香的喝辣的,哪受得了這份苦,還好,盼星星盼月亮地可把你給盼回來了,”她摸了摸柳如意放在被褥外的細細的手腕,不知是在裝模作樣還是真的心疼,又把眼淚給掉了下來。
一旁站著的幾個同樣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女人連忙勸著說道,“媽媽這又是何必,柳丫頭如今可算是回來了,您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自己反倒先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