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張巨大而神秘的黑色帷幕緩緩降下,將整個王府籠罩在一片靜謐與朦朧之中。此時,王府內張燈結彩,處處都洋溢著歡聲笑語;廚房內燈火通明、熱氣騰騰,一道道美味佳肴正被精心烹製著,並陸陸續續地擺放在那張鋪著精美綢緞的長桌上。
當最後一道菜肴穩穩地放置於餐桌中央時,意味著這頓豐盛無比的年夜飯終於全部準備就緒。就在這時,蕭瑾煜輕輕地牽起沈夢曦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兩人麵帶微笑並肩從房間裏款款走出,宛如一對神仙眷侶般優雅動人。
他們來到餐桌前,目光掃視過站在桌邊的幾個丫鬟,蕭瑾煜溫柔地開口道:“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此處無需諸位伺候。你們忙碌了許久,也該早些歸家與親人團聚共享天倫之樂才是。”他的聲音如同春日微風拂過湖麵,輕柔而又溫暖人心。
聽到這話,幾個丫鬟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露出欣喜之色紛紛向蕭瑾煜和沈夢曦行禮道謝後但是卻並沒有動作。
“怎麼了?你們幾個怎麼還不回家呢?王爺可都已經作主發話啦!”沈夢曦望著眼前這幾個麵麵相覷、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人兒,不禁心生疑惑,於是她放柔了聲音,輕聲地詢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苦衷呀?不妨說出來給本妃聽聽,說不定本妃能幫到你們呢。”
隻見那些個丫鬟們相互交換著眼色,似乎都在猶豫要不要開口。過了好一會兒,她們終於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齊齊將目光投向其中一人。隨後,這名被推選出來作為代表的丫鬟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後,才一臉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回王妃娘娘的話,奴婢們確實有著難言的苦楚。實不相瞞,奴婢...我們幾個其實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家裏的親人早已離我們而去。今日正值新年佳節,按常理來說應當是家家戶戶團團圓圓的時候,但對於奴婢而言,卻根本不知道這世上千千萬萬盞燈火之中,究竟哪一盞才是特意為自己點亮的。
想當年,奴婢自小就被可惡的人牙子幾經輾轉販賣進了王府。不過好在,奴婢與其他姐妹都算是命好之人,能夠有幸遇上像王爺和王妃您這般宅心仁厚的好主子。要知道,咱們府上向來極少隨意發賣下人的,正因如此,才使得奴婢和姐妹們好歹有了一處可以安身立命的居所。
所以經過一番商議之後,我們一致覺得反正離開了王府也是無處可去,倒不如幹脆就留下來全心全意地伺候王爺和王妃,以此來報答您們二位對我們這些卑微之人的知遇之恩呐。”話音剛落,那名丫鬟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虛以及滿心的誠意,竟毫不猶豫地再次將頭狠狠地磕在了堅硬冰冷的地麵之上。
聽完丫鬟那飽含著心酸與苦楚的一番話後,沈夢曦隻覺得心頭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一般。她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和深深的震撼之色。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這巨大的衝擊之中回過神來,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也有些發顫地說道:
“原……原來是這樣啊!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這些事情,真是太不應該了。大過年的,本應是闔家歡樂、喜慶祥和的時候,卻因為我的無知而無意間觸及到了你們心中的傷痛,實在是對不住啊!”說著沈夢曦就愧疚的低下頭。
一會兒,沈夢曦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幾人,深深地歎了口氣,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那一張張或悲傷、或無奈的麵龐。緊接著,她突然展顏一笑,熱情地招呼道:“既然如此,今日正值新年佳節,咱們也別站在這裏唉聲歎氣了。不如大家一同坐下來,熱熱鬧鬧地吃上一頓團圓飯,也好讓那些不愉快的過往暫且拋諸腦後,好好享受這一刻難得的溫馨時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