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沙漠上行走著兩名男子。
兩人都略顯狼狽。
前麵那人年紀大約二十出頭,名為無名,一頭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簪子盤在頭頂,他身姿英挺,眉目如畫,身著灰色長袍,沙漠中的風沙吹得他衣袂翻飛,他也隻是輕輕撫下。
而身後那人,未曾聽他提起過真名,隻知道喚聲阿土,此人看著年紀大概四十來歲,身形高大強壯,雙臂有力,步履矯健,身體壯碩的仿佛一座小山,他臉上一道傷疤自眉心一路蜿蜒向下直至左臉下頜,背上扛著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大刀。他披著一頭亂糟糟如同枯草的頭發,偏他又穿了一身鮮豔如血的紅衣,看著便如同地獄而來的惡鬼,即凶惡猙獰又帶了幾分妖邪之意。
阿土悄悄抬頭,偷偷看了眼前麵的男子,眼珠子骨碌骨碌的亂轉,漸漸的,他眼睛微眯,死死盯著前方的男子,他將身後的大刀取下,緊緊握在手中,高高揚起,隻需將手中的大刀揮落,前方那人的腦袋就會跟他的身體分離。
可他歎了一口氣,卻又將大刀緩緩落下,重新背到身後。
“小公子,我這人說話算話,答應了你,便不會失約,也希望你能守信,等到了南邊,找到了親人,便放我離開。”阿土開口道。
無名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如同山匪一樣的人竟會真的信守承諾,他回頭看了大漢一眼,
“你大可放心,你既守信,那我也不會失約。”
阿土緩緩點頭示意,他起初是真的想過一刀將眼前人劈死後一走了之的,可他心裏下意識卻想到了一個人,一句話,於是他放下了大刀,決定信守承諾,而阿土不知道的是,如果那個大刀劈下,死的一定會是他自己,也可以說,冥冥之中,他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又過了幾天幾夜,終於看到了一處小村莊,
阿土驚呼:“小公子,前方有個村子,咱們去那補充一下水和糧食。”說完便匆匆向村子裏跑去,他絲毫沒覺得他這個裝扮倒不如說像是去打劫的土匪……
……
無名搖頭歎氣,也快步跟了上去,怎麼說到了人多的地方,阿土也該換個造型了,不然別人怎麼看他們。
“有人嗎?有沒有人呀?”阿土此時正一家家敲著門詢問,
無名這時也才看清村子的真正樣貌,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昏沉,路邊上的攤子也被風沙掩蓋,街道上塵土飛揚, 時不時還有幾個破爛的籃子滾過,仿佛已經破敗許久,風中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和屍臭味。
“阿土,把門踹開!”
“哦!好!”
腐朽的木門嘎吱作響,阿土輕輕一踹,木門便四分五裂,帶起一片塵土,撲簌撲簌的落下,在房間裏四處飄蕩,似煙似霧,
房間裏空無一人,杯壺和碗裏接了滿滿的黃沙,床褥也被一層厚厚的塵土掩蓋,
阿土撓撓頭
“這村子怎麼會沒人呢?”
無名抬手掩住口鼻,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挑起被褥,厚厚一層黃沙落地,又激起一片塵埃,
“小公子,床上有人!”阿土叫道
無名急忙將被褥挑到一邊,這才看清床上的“人”,那分明是一具小孩的幹屍,他蜷縮在一起,緊緊抱住自己,肚子幹癟,頭發稀疏,眼睛那隻剩下兩個漆黑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