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南四洲的一路倒算平靜,薑令曦起初還試圖學著大家閨秀的模樣在馬車中端坐著,裝模作樣了幾日終還是忍不住了,也向謝重華討了匹馬兒來騎。式微帶著兩個侍女則坐著馬車慢慢趕路。一行人沒了馬車,速度也能更快些。
七月十六,天高雲淡。
一行十幾人終於通過了西荒與鏡之洲相接的最後一道關卡,薑令曦騎在馬上,麵朝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唔,果然是記憶中的草藥香。
“六……公子,你可知,我曾在這鏡之洲住過四個月,拜過一位善用藥草的師父。”斟酌了半天稱謂,薑令曦最終還是開口挑了一個既不過分親昵,也不算疏遠的折中說法。他們二人雖已在西荒行了訂婚禮,但畢竟才認識一月不到,並無什麼感情基礎,不能稱呼殿下,若是突然讓她改口稱呼夫君她也是當真叫不出口。
謝重華明白她的糾結,也沒有勉強。這一路上她算是憋壞了,一開始因為不知如何稱呼所以事事都讓式微、畫月與描星轉達。後來她改騎馬出行,沒有了她們三人當傳聲筒,薑令曦幹脆就不與謝重華說話了。
“哦?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夫人何不展開說說?”她糾結她的,謝重華可沒有打算委屈自己。更何況他想著若是她聽習慣了,也許自己也就能叫出口了呢?
薑令曦忍不住猛眨了幾下眼睛,但還是接著自己剛剛起的話頭說了下去:”約三年前,我追隨一支往返潞州、琴州與鏡之洲三地的商隊去了鏡碧湖。他們會在鏡碧湖畔的鎮子上補充藥草存貨,而我碰巧在鎮郊遇上了一位高人。”
“就是你那位善用草藥的師父?”
“是。這位師父看著年紀不大但精通草藥之道,在當地也因為常懸壺濟世而頗有名望。他看我匆匆趕來也沒什麼落腳的地方,身上又有些他想探究一二的東西,便說服我留下,直到四個月後商隊離開。這四個月裏我一直在跟他學習識藥製藥,而他說我身上的脈象與常人有異,便一直在我身上試藥研究。隻可惜四個月對於學習數量龐大的藥理知識還是太短,不然那日看見仵作的手記我也許就能知道徐秀中的到底是何毒了。”
“所以我想,也許我們可以先去試著拜訪我這位師父,以他的修為,說不定一眼就能瞧出那是什麼毒。夫君意下如何?”薑令曦的性子果然還是不甘落於人後,想著要贏過謝重華的時候自然就把剛剛的害羞與糾結拋到了腦後。
她偏著腦袋一臉挑釁地看著謝重華,一時之間也不知她是真的想要提出下一步行動的建議還是隻是單純想要壓過他一頭。
“那感情好,這不就是事半功倍了。夫人此計甚妙。”謝重華連連點頭滿口應允。
鏡碧湖乃是鏡之洲的中心,當地人人皆知。長離等人在路邊隨意詢問了幾位挑夫就已大概明白前去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