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打斷了我,是我的錯覺嗎?他們語氣聽不出一點悲傷,反而是有幾分喜悅。
一定是幻覺。
“這些錢都是給您的,但對您的要求是,您必須立刻離職。
而且,今天發生的事就過去了,您必須忘記他,切記不要告訴任何人。”
該怎麼忘記呢?一個年輕的鮮活的生命因我而死。
我擺了擺手,並沒有收下他們的錢:
“我會自己離職。”
留下這句話我便將白大褂輕輕疊好放回辦公室,為我的職業生涯做了最後一次告別。
我不配再行醫。
第二天我在新聞上看到了那個躺在手術台上的男孩的麵孔:
“泰瑞集團三公子於9月13日在市醫院去世,凶手已抓捕,動機為謀財害命。詳細情況警方還在調查之中。”
謀財害命?
他手指上穩穩當當帶著的金戒指在我的腦海裏不斷浮現。
這個戒指需要花掉我兩個月工資才可以買到…
如果真是謀財害命的話,凶手怎麼可能把這麼顯眼的戒指留下?
泰瑞集團…
算了,如果是連警察都管不了的事,我在這裏臆想又有什麼用呢?
之後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流轉,我閉著眼躺在床上,但腦海裏還是會出現那個躺在冰冷手術台上的年輕男孩。
他嘴裏一直嘟囔著:
“救救我。”
可是我卻把他害死了。
我是個罪人。
我要懺悔。
“懺悔真心檢測中…
恭喜,成功。”
薑也的眼睛緩緩睜開,朝著旁邊聽完了他一整個故事的沈確自嘲地笑笑:
“我在你們眼中是妙手回春的救世主,可現實中的我…”
“現實中也一樣。”
沈確那雙紅瞳像帶著火一般明亮,他緊緊看著薑也:
“其實當年的事你自己本也發現了諸多疑點,不是嗎?”
薑也機械地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還要全部怪在自己身上?”沈確恨鐵不成鋼似的反問著薑也。
“自家商戰還借無辜之人的手來害人,真缺德。”
沈確像是恨不得立馬將幕後主使拉出來狠狠打一頓一般激動。薑也見狀用手輕輕摸了摸小音樂家的頭發,給他順了順毛,小音樂家的情緒肉眼可見地穩定了下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可能隻是別人爭鬥中的一枚棋子,可是他的確過不了自己心裏這關。
確確實實是因為自己的手,造成了年輕男孩的死亡。
他輕輕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沈確:
“下一個是你了,你有最後悔的事嗎?”
沈確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他的嗓子哽住了:
“我沒有特別後悔的事…”
神像聽到這個好像很不開心,它以一種扭曲的姿態伸長到了沈確的麵前,沈確很嫌棄地往後一退:
“你真的很醜。”
“離我遠點。”
很委屈地將自己收回去的神像:……
“如果非要找出一件事來懺悔的話…不知道這算不算。”
薑也輕聲說著:
“你講出來試試,沒關係,有什麼情況我會保護你。”
沈確點點頭,對著神像雙手合十:
“主,我想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