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堆滿了積雪,到處一片雪白,路上的燈,影影綽綽,照亮歸路,冷風呼呼的吹著,匆匆的行人不懼寒冷,都忙著回家。
小朋友忙著回家,是為了找媽媽一吐今天所見所聞;青年人忙著回家,是為了卸下這一天工作的疲乏;而那挎著菜籃子的奶奶們忙著回家,是為了想快點回去做上一桌好吃的吧!而我呢?尹半夏,是幹嘛要回家呢?
浣城的冬天很冷,再過半個月就是春節了,還有兩天就放寒假啦,街上一派喜氣洋洋,而今天,是尹半夏十八歲的生日,卻無人問津。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尹半夏吸吸自己有些泛酸的鼻子,前麵七年的生日,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家門口,歎了一口氣,她又得舔著臉麵對這一大家子人,寄人籬下,無可奈何。
尹半夏推門而入,放下鑰匙,放下包,走進客廳,情緒不高的叫人道:“舅舅,舅媽,我回來了!”
看著舅舅孟楠一家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多麼溫馨和諧,而自己卻像個小醜一樣混在他們中間。也嚐試著融入這個大家庭,可後來發現,並不是自己融入不了,而是他們不要,以前還會酸了鼻子,紅了眼眶,而現在的她已經練就了一個強大的心裏,從容麵對。
舅媽闌珊並未抬眼看她,卻有些責怪的念叨著:“死丫頭,你是越大,越不懂事兒了,回來得越來越晚,你們兩姐妹明明在一個學校,你卻比你妹妹晚回來一個小時,到底在幹什麼?”
“這一大家子就等著你回來做飯。你舅舅和我上了一天班回來,不累嗎?到家半天了,一口熱乎飯還沒吃上,你是誠心想餓死我們是吧?”
對於舅媽闌珊的各種謾罵,對於舅舅孟楠的冷眼旁觀,對於表妹孟逸然,表弟孟逸飛的煽風點火,並不言語,甚至一個眼神也不想給他們,更不會解釋,畢竟解不解釋都一個結果。
這些年來,她習慣了,她在心底築起一道牆,無論他們說什麼,她也不會難過了。走過客廳,熟練的穿上圍裙,紮起丸子頭,在廚房忙活了起來。
剛進廚房一會兒,就傳來舅媽吩咐催促的聲音:“半夏,衣服在洗衣機裏,記得晾,你弟弟的房間很亂,記得收拾一下。做快點兒,大家都餓了。”
尹半夏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額頭汗珠,本來白皙的麵頰被熱氣熏得紅彤彤的,那雙幽深的大眼睛裏寫滿了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滄桑。
這些年來,她似乎已經麻木了,也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反抗後,換來的隻是變本加厲。可她能怎麼辦,她在這個偌大的城市,根本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
闌珊看著尹半夏那副來者不拒,半死不活的樣子,就來氣,埋怨道:“真是的,老公啊,你說我們都養這丫頭七八年了,也不見她爸媽領回去,算是怎麼回事呀?”
“你說你妹妹,聽說她又嫁人了,還是和一個外國的闊公子,她也不管管她女兒,還有尹付那小子,就當甩手掌櫃,聯都聯係不到。”尹付是尹半夏的父親。
孟楠也無可奈何,該聯係的聯係過了,該說的都說了,就是不來接人,能怎麼辦?難道還真把人趕出去不成?
趕出去了,那些洗衣做飯收拾家務的活兒,豈不是落在自己頭上了,這樣廉價的勞動力,可不能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