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咱們在這裏說,但是呢,這個事情還是要讓胡源他爹知道才行,我要是擅自做主,就算他不會有意見,估計他也不會高興。大嫂,我就先回去了,好好商量一下,到時候再看怎麼幫娘搬家,好不好?”吳巧兒在心裏一合計,說不定還能撈到更多的銀子,馬上就拋出這麼一段話來。
“嗯。”劉芳淡淡應了一聲,“是該商量一下,也不是小事。”
最後,吳巧兒一樣心滿意足地從喜兒家離開了。
劉芳正在廚房裏做午飯,也是吳巧兒離開沒多久,喜兒就從縣衙回家了,還買了些肉和糕點回來。一樣是周耀宗駕著馬車送她,也算是十分特別的待遇。這樣的“明目張膽”,村子裏更是早就議論瘋了,隻是喜兒懶得多搭理,也沒人故意在她麵前說,倒是一樣清淨。
喜兒前腳才送走周耀宗,胡靈兒後腳就從院子裏蹦了出來,高高興興不像話。她上前挽著喜兒的胳膊,就親親密密湊到喜兒耳邊,將上午的事情和喜兒說了一遍。喜兒聽了也隻是笑,就鑽進廚房去和劉芳說事去了。
“娘,咱們去縣城在鋪子好不好?”喜兒坐到灶頭旁,幫劉芳放柴,和她說著話。本來剛從外頭回來就有些出汗,再在這灶頭邊烘一烘,簡直是要把人給燒著了。劉芳看喜兒的鼻尖沁出的汗珠,就馬上說,“開鋪子也可以,但是你現在先去喝口水,歇一會,我自己生火就行,不然就讓靈兒過來。要說也不是非要現在,你先歇著。”
喜兒隻是笑,正好胡靈兒也進來了廚房裏頭,頓時間被喜兒揪住來幫劉芳生火,她自己則去了堂屋裏頭喝水休息。胡全還在堂屋裏坐著,臉色依然不大好,似乎是在想事情,整個人有點愣神,也分毫都沒有注意到喜兒回家了。要不是喜兒主動喊了他一聲,還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神。
胡全抬頭看到是喜兒回來了,就稍微點了一下頭,說,“回來了。”也沒有問其他的,可這話語之中,多少還是帶著情緒在裏麵,叫人很容易就意識到他當下心情糟糕,卻不是基於生氣或是發怒,反而是其他的一些消極情緒的感覺。
其實喜兒可以無視胡全這些情緒,也可以不去搭理他太多,可是最後,她還是沒有選擇忽視。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之喜兒就是這麼做了。事實上,喜兒確實不喜歡胡全,隻是有些事情,並不能夠單純依據自己的喜好來辦事。要是真的有那麼簡單,那大概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兩個人之間的交流僅限於簡單至極的問候,而後又是似乎永無止境的沉默。喜兒在這沉默裏麵自己倒了冷茶喝,消了消暑意,然後才又一次打破了這沉默。“爹,要是在縣城裏開店,你和我們一起嗎?現在有本錢,不能坐吃山空,說到底還得想法子繼續賺錢才行。”
胡全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不知是因為喜兒提到了到縣城開店的事,還是因為她問胡全要不要和他們一起這件事情。現在這個家裏麵,就算喜兒、胡靈兒、胡慶甚至是劉芳都沒有表現出對胡全有任何關乎於“深惡痛絕”的情緒,卻毫無疑問地,和胡全之間關係冷淡,幾乎沒有什麼話聊。並且會變成這樣,不是因為真的無話可說而是幹脆不想多說,這其中的差別,大約還是很大的。
“你娘說要去開店?”胡全反問,稍微停了一下,他很快又說,“家裏還有那麼多地,總不能就這麼荒了,這屋子也不能沒有人守。要去開店就去吧,家裏我會照應好,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懂,除了種地,啥也不會了。”
即使努力掩飾和掩蓋甚至做出“真的不介意”的樣子,依然無法掩去胡全言語之中的落寞。說到底,若不是絕情絕義,確實很難不去在乎家人對自己的看法。胡全必然是內疚、懊悔甚至痛恨做錯事情的自己的,可是要是隻是這樣,大概什麼意思都沒有。喜兒不想去勸劉芳原諒胡全或是怎樣,在這件事上,她不覺得自己有立場。不過,要是讓胡全和他們一起去縣城,估計他自己都首先不會同意。
“娘也說,自己啥都不會,但是就是賺到不少銀子。”
胡全難得笑了笑,“你娘又不笨。你娘準備好開什麼店了嗎?”
“嗯,應該吧。”喜兒含糊地回應了胡全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