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一線間(1 / 3)

浩瀚星空中稀稀落落地散布著的微星不時閃爍,一方天際處卻有一線劃破了黑暗的神光,明亮無比。

一眼望去,星河暗沉,光線明亮,似乎除了這兩者此暗彼亮,再無其他。但仔細一瞧,這星河中央處卻有一塊更為黑沉的地帶,像是暈染的墨汁,甚至於還在緩緩流動,一時之間竟讓人難以看穿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驀然,一點橘黃色的燈光閃現,雖然更增添了幾分陰鬱詭譎的氛圍,卻也似乎打破了什麼麵紗——那中心處隱隱約約的地方終於展露出它的廬山真麵目——原是一間樸素的商鋪。

整體以黑色為主,極顯莊重肅穆。門前烏黑發亮的牌匾上是燙金端正的幾個大字-一線間。向裏望去,首先入眼的便是一方書桌,桌上的古式油燈和桌後坐著的一個姑娘。橘黃色的燈光便是由油燈發出,而那姑娘約摸隻有十八九歲,卻眉目妍麗,精致如畫。再旁邊是一個櫃台,周身環繞著月白色、時隱時現的光暈,隻能依稀辨出不過五層,上麵的物體卻是怎麼也難以看清。

店鋪小巧,不過這幾樣物體,餘下不多的地方皆是朦朦朧朧,暗沉一片,但卻又能讓人無端覺出是通向未知界域的神秘通道,連那像樹根一般互相纏繞向四麵八方探去的模樣都似是清晰可見。

突然間,視野開始極速變化,清晰的商鋪逐漸朦朧並迅速遠去,不久又變成了最開始的那番景象,包括那橘黃色的燈光也是再次隱沒不見。隻是在頭昏眼花之際,依稀看見有一道白光閃過,同時也模糊瞥見那姑娘眉眼彎彎,朱唇開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如果懂唇語的話,仔細辨認大概就是這樣:

“歡迎光臨一線間!”

“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呢?”

……

一襲白衣帶血,發髻散亂,狼狽的坐在地上。顧軒一隻手捂著染血的胸口,眼睛裏還略帶迷茫,似乎是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間就換了個地方,還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的地方。

然而還未等提起警惕之心,他的眼簾就垂了下來--頃刻整個人就仿佛置身於無底深淵,渾身洋溢著心死的絕望。

此時此刻顧軒不禁在心中自嘲:親人已死,宗門已毀,就連自己也已是靈根破敗,身負重傷。不過一條賤命,何以值得別人如此大費周章?

許是瀕死之際,他的思緒倒是發散,茫茫然回顧起自己半生際遇,又不由得黯然心歎:別說他的仇人目前是誌得意滿,春風如意,單是他處境不明,甚至連動一動腿都十分困難的現狀,又怎樣能將仇敵拉下神壇?

就在顧軒顧影自憐,暗自神傷之時,耳邊飄來柔和縹緲的聲音。

“歡迎光臨一線間!”

“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呢?”

柔和的女聲一下子打斷了顧軒的頭腦風暴,迅速將他拉回了現實。他這才抬眸望向聲音的來源,女子,書桌,台燈和旁邊不甚清晰的櫃台便被一一收入眼中。然而他還未曾仔細考究周遭環境就被這短短的兩句話擾亂了心神。

幫助?

顧軒又驚又喜,不免在身處絕望之際心生一絲希冀。

……

【記憶傳輸中……】

感受著腦海中的聲音,微熹不為所動,仍舊保持著甜美的微笑,連嘴角的弧度都不曾變化。

說話的這個玩意兒,自稱係統,準確來說是個贈品,算是微熹工作的福利--來源於店主為避免微熹工作時孤獨抑鬱甚至厭煩工作而準備的解悶玩意兒,嗯……當然,作用之一是也能輔助工作。

係.解悶玩意兒.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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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不管當事人遭遇幾何,心喜或心悲,在外人看來,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終歸虛幻,笑過哭過之後便都做了茶餘談料,實不進幾人心。

顧軒的一生便是這樣令人唏噓。

少年之時正是壯氣淩雲不知天高,誰不誇鮮衣怒馬好兒郎;長成之後方知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卻道是半生風雪窮潦倒。實屬是高開低走的典範。倘不是有幸入這一線間,九泉之下的閻羅殿怕是又多一抹孤憤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