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月很快明白了他言語中速成品的意思。
她的指尖開始變得僵硬,就好像有什麼冰一樣堅硬的東西在她皮膚內凝結成形,隻是她感到痛,卻不覺得冷。
冰層順著指尖向上延展,卻月毫不懷疑,此時要是有誰敲擊她的手,她的指尖一定會像玻璃一樣破碎,從肢體的斷痕上出露出內部漂亮的晶體截麵。
所幸亞爾林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他靠近她,將她的長發別至耳後,又抓住她還未僵化的另一隻手。
“把手舉到耳邊如何……?這是個漂亮的姿勢,”他微笑,“我想你需要笑一笑?”
“也罷,即便不笑,也足夠賞心悅目了。”
自顧自的擺弄半天,他停下動作,盯著她看了幾秒:“我想,我還並未封住你的嘴?”
“是的。”卻月垂眸看著自己指尖,她聽到輕微的冰裂的聲音。
“為什麼不說說話呢?遺言是能讓玩偶升值的,”他的指尖蹭上她的唇,“如果您實在害怕得說不出話來,落淚也會很美。”
指腹傳來的觸感很軟,亞爾林摩挲的力道加深了幾分,卻月秀眉微蹙,別過頭試圖避開,但亞爾林反而靠得更近。
掙脫不開,她幹脆放棄了。
“我隻是在想,”她不太習慣的說,“現在在我身體裏生長的,究竟是水晶還是玻璃?”
她說話間柔軟的唇蹭過他的指腹,好幾次亞爾林都疑心她會不耐煩的咬他,但她隻是說了一句話。亞爾林莫名有些失望。
“當然是玻璃。”
“真讓人遺憾,”亞爾林是真覺得遺憾了,“你喜歡寶石,你有這樣高貴的容貌……可惜最後隻能變成一尊華而不實的玻璃擺件。”
“也許你該後悔沒有吃下你的早餐,”他輕歎一聲,“伊貝呈上來的,那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亞爾林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瞧見她麵色鬱鬱又忍不住心癢,他移開按在她唇邊的手指去蹭她的臉頰。
臉頰也很軟——一定要全部變成玻璃嗎?
亞爾林心下正感到遺憾,耳邊突然聽見輕微的哢嚓聲——像是冰裂的聲音,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受到麵前的卻月突然脫離了他的桎梏。
她退後兩步,麵色有些警惕,淡色的唇被他蹂躪的有些豔了,臉頰旁也有一道不明顯的淺粉的印。
亞爾林盯著那道印看了幾秒,視線又移到她活動自如的手上。
“……你的主人,是誰?”他麵色沉下來。
他立即想到昨夜她過問過那把鑰匙,但那枚鑰匙此時還好好的硌在他的胸口,從頭到尾也沒經過她的手,況且,他非常清晰的記得,昨也她視線的落點隻是那枚綠寶石。
她怎麼會想到這些?她分明目光短淺,俗不可耐。
如果每個玩偶有初始出廠設定,亞爾林懷疑她定然是沒落貴族培養出來趨炎附勢的空幻嬌花。
亞爾林眼眸微眯:“你倒是會給自己找主人。”
他看她一眼,冷笑一聲,出門去了。
直到門被帶上,卻月才放下手中的台燈,輕輕鬆了口氣。
她給自己洗了把臉,臉頰上的痕跡已經消了,唇上卻始終還帶點紅,她也不再管,推開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