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人的煙氣,嘈雜的人聲,伴著機器巨大的嗡鳴,充斥著地下城的每個角落。
一個窈窕的身影和灰撲撲人群一起,從嘎吱作響的電梯上下來。玄色的鬥篷將整個人罩在陰影中,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將頸間皮繩串著的黃銅無事牌拽了出來。
調戲的口哨聲傳來,四五個青年猥瑣的盯著黑衣女孩,掐滅了手中的煙,站起了身。
灰綠頭發的青年獰笑著剛要上前,就被身後一個巴掌拍得踉蹌了幾步。
“幹嘛呢,找死啊!”矮胖的男人一手扯著青年的後領,一手拍著青年的臉,粗聲說道,“看看清楚人家脖子那掛的什麼!”他又抬起頭,瞪著另幾個青年,“想死的盡管去。”
“哥,哥,知道了。我錯了,我錯了。”灰綠腦袋向著那矮胖男人連連道歉。
玄衣少女低聲笑著,清悅如銀鈴聲聲。甜美活潑的橙子味信息素,隨著女孩的路過飄散在空氣中,似乎有種魔力,讓人不由的快活起來。
周圍的叫賣聲,和喧鬧的人聲依舊。挑釁、調戲、爭執、打罵......在這混亂不堪的地下城早就是家常便飯了。
“老金,老金?”拐進一家破舊的五金店裏,少女的腳步輕快起來。
隔壁藥劑店,在殘鐵搭成的搖椅上,窩著個打瞌睡的老太太。老太太笑眯眯地起身,摸起扶手上的眼鏡戴上:“莘莘來啦。”
“林奶奶好。”摘下寬大的鬥篷帽子,少女嬌俏的小臉,在周圍昏暗明滅的燈光下顯得格格不入。
老太太慈祥地笑看著莘瑤,說:“殷小子昨天回來了,還帶了個大家夥。老金瞧著喜歡得不得了,今天老早就出門去殷小子那裏了。”
“哦,對了。還給你帶了那什麼草。”
莘瑤撇了撇嘴,嬌嗔道:“殷叔叔回來竟沒告訴我,我還給他準備了藥劑呢。看在他給我準備禮物的份上,饒他一次。”
“林奶奶,我一會兒再來找你玩兒。”莘瑤嘻嘻笑著告別了老太太。
一道細矮的鐵絲柵欄——如果那破破爛爛的鐵網能被稱作柵欄的話,將喧鬧的集市區與此處隔開。少女輕車熟路地向裏走去。
軒敞的廠房內,彌漫著頂級alpha躁動的信息素,雖然算不上濃烈,但足以讓其他alpha退避三舍了。那是如同盤旋老裂的崖柏一般的沉香,厚重的藥香中帶有一絲泥土的味道。
莘瑤皺了皺鼻子,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苦味。她釋放出似是橘子,又似是檸檬果香般的信息素,將這沉香包裹,纏繞,融合,衝淡。
不遠處的alpha察覺到了信息素的變化,鬆了鬆眉,掐滅煙頭,將自己的信息素收斂起來。
蹦蹦跳跳的身影從暗處走來,女孩明快的聲音像翠鳥的鳴叫:“殷叔叔回來不叫我,是怕我和你搶酒喝嗎?”
這時,老金也貓著身子,從巨型機甲下鑽了出來。
看著殷明澤向少女拋出的酒壺,老金 摘下沾了機油的麻布手套,砸向男人:“你就寵她吧!”說著,從兜裏摸出兩塊奶糖遞給女孩兒,“你還小,少喝些亂七八糟的。都怪我當時沒攔得住,小殷又沒帶過孩子,看著你哭鬧就幹脆給你喂酒。還好你醉了就喜歡把自己關起來睡覺,沒出過什麼事。要是被上麵那些人知道是我們教壞了你,地下城我們誰也別混了。”
“哼,上麵有什麼好的。”莘瑤拔了壺蓋,灌了兩口酒,興衝衝道:“他們要是敢趕你們走,我就跟著你們一起。我們一起搬去奧古曼聯邦,去看那裏的如銀蛇搖曳變幻的海上極光,還有充滿呐喊、尖叫和嘶吼的血腥機甲鬥獸場......”
老金看著女孩白皙的小臉上悠悠浮起的兩朵紅暈,笑著搖了搖頭:“和你殷叔好的不學。又在這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