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冬月都是送毛衣來,怎麼今兒皇後送來的包裹這麼大?”和書擱下筆,端詳著被金絲紅布蒙上的物件,“朕倒要看看,是什麼新鮮玩意兒。”

她輕輕扯開,一件狐裘鵝絨襖疊放在眼前,和書摸上去,麵料柔軟,呂展顏看皇上的意思,估計是要試試,在一旁笑眯眯的說:“那奴婢給皇上更衣。”

真是神奇,本來疊起來看上去很厚的襖子,穿在身上卻一點都不沉,也不顯笨重,周身輕盈又暖和,顏色搭配也恰到好處,紅紅火火的。

“他倒是有想法,等一會兒朕去看看他。”皇帝的威嚴還是要有的,喜怒不形於色,不然總不能欣喜若狂的說:水軒好厲害啊,連鵝絨襖子都做出來了,朕太喜歡了吧?

絕對不能這麼說。

……

承安宮。

“臣夫恭迎皇上。”

和書扶他起身,坐在窗前的羅漢床上,中間的小桌擺滿了她愛吃的點心,和書用旁邊的銀叉戳起一塊送到水軒嘴裏,“怎麼?你早知道朕要來?準備了這麼些東西。”

水軒吃了點心,嘴巴裏甜滋滋的,“本來不知道的,穀雨去給皇上送襖子回來同臣夫說,說皇上當時看著心情不錯,臣夫就想,雖然昨日皇上才來一次承安宮,可萬一今天皇上一高興又來了,臣夫這也不能沒有您愛吃的點心不是?”

“小滑頭,朕看啊這宮裏就數你最會。”和書刮了刮他的鼻梁,眼神溫柔。

其實‘滑頭’的叫法非常貼切,未嫁為人夫時雖是京中有名的大家閨秀,但他兒時玩伴都知道他是多麼古靈精怪的性格,什麼和水軺上樹掏鳥蛋摔下來扭了腳,偷父親新做的茶點給螞蟻加餐,以及和一群小夥伴研究如何織網去河邊撈魚等等,都不在話下。

隻是隨著他被暗中定為王夫人選,身邊的玩伴也漸漸少了,自己也在父親的督促下不得不壓住性子,每日學習宮規男訓,學習如何做好一個優秀的夫侍。

至於‘小’字,是因為水軒年紀比和書小一歲,倆人的相處模式大概是,和書知道他從前的性子,告訴他有些事不想做就推給貴君,所以他呢,就更努力裝出成熟穩重的模樣,仿佛在說:看吧,本宮不愧是六宮之主,如此賢惠,皇上你就放心把背後交給我,一定給你打理的井井有條。

當然,事實也確實如此。

而正是因為這樣,水軒覺得和書對他隻有體麵,隻有水氏對朝廷的情分,隻有妻夫之責,沒有女男之愛,他一直苦苦等待的,就是有一天他的皇上和他說,軒兒,朕對你是有私心在的。

外麵北風呼呼的吹,暖閣裏的火爐燒的卻旺。

和書靠坐在床上,水軒把雙手烤熱了覆在她肚子上,目光憧憬:“孩兒也該暖暖!”

“軒兒已經做好當父後的準備了?”

“皇上不信臣夫嗎?”

水軒勝負欲一下子起來了,翻箱倒櫃的找出做了一半的兔絨夾襖,在和書床上轉著圈的用力展示,“皇上快看!臣夫做了兩件,不過還都是半成品,最近還在想繡些什麼紋樣,不如皇上給個建議?”

和書看著他拿在手裏的兩件軟乎乎的小襖子,不由的被逗笑起來,“這倆小別致還真東西啊!”而後撫著肚子問:“孩兒想要什麼紋樣?”

“……”

“哦~想要繡個小籠包啊?還有呢?大雞腿?”和書眼珠子滴溜一轉,”聽到了嗎?孩兒說想要小籠包和大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