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狩二十年,雲朝第十一代皇帝駕崩。皇二女雲和書即位,改年號和泰,雲史稱和帝。
生父嘉泰貴君為皇太後,移居太康宮;潛邸正夫水軒為皇後,賜居承安宮;側夫周瀛為貴君,賜居祥澤宮;侍人李成安、虞才之為佳人,一同賜居啟明宮。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初春的京城,萬物複蘇,禦花園的花兒都鼓起了花苞,就如宮中的美人一般,青澀又誘人。
太康宮偏殿內,十七歲的和書端坐著,仔細聽著太後對她廣納後宮的諄諄教導。
“書兒,現下也暖和了不少,正是為後宮采選美人的好時節,也好給宮裏添些新氣象!”太後說罷,收起手中的折扇,從羅漢床上坐起,期待的看向一旁的和書。
“父後安排便是,後宮確實該有些新人了,也好有人陪太後多說說話。”和書應聲道,剛承襲帝位未穩,在太後麵前稍顯局促。
記憶回到十五年前,在佳人金氏的偏殿裏,嘉泰貴君喚道:“篆篆,過來讓爹爹抱抱。”
小和書抬頭瞅了瞅,認不得說話的男人,疑惑問道:“你才不是我爹爹,我爹爹是金佳人!”說著便捂著臉撲向旁邊稍年輕的男人懷裏,從手指縫中偷偷看著他。
一時間嘉泰貴君滿臉黑線,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十五年過去,如今的她已是少年帝王,父女二人的心結卻仍在原地。
太後的人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不過兩日,整個大雲符合條件的美人全都整理入冊,隻等著擇個黃道吉日,舉行殿選。
三月十六,天朗氣清,昭華殿內和書手撐著臉,忍著暮春的困意,眯著眼看著斜對角的蟠龍柱。太後容光煥發,束發戴冠,妝容齊備,著一襲金繡鳳舞暗藍色長衫,披著大氅,坐在側邊看著她,麵露喜色,開口對下麵站著的宮人道:“呈升,開始吧。”
陳氏領了旨意,遂高聲喊道:“殿選開始——”
一聲聲傳召後,一行行男子魚貫而入,皆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他們進進出出,隨著殿選結果宣出,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日頭過了正午,殿選還有幾行人就要結束。
皇帝的貼身侍婢呂展顏已然看出她將要忍受不住了,幸而早些時候便吩咐了下麵的宮人備些茶點,這會子上了桌,和書有些欣慰,總算有些解悶子的玩意兒了。
“最後一列——”陳氏在外頭喊道,隨著他聲音落下,五位妙齡男子緩步而入,規矩的站作一排。
“嶺州刺史曲風盈之子曲北穆,年十七——”
“廷州司馬張珆亭之子張肅舟,年十六——”
“北州刺史宇文言之子宇文硯安,年十七——”
“戶部尚書祁雲山之子祁蘇沂,年十六——”
“雲麾將軍鳳澤偃之子鳳擎,年十八——”
陳氏宣讀完後,美人們便各自行禮。
最後這幾位也是趕上了和書清醒的時候,龍椅上的女子嘴裏正含著半塊酥,眼神在行尾那名男子身上落下,此人身著雀綠色外衫,內裏則是綢緞素衣,腰間的玉佩在他跪拜的時候發出悅耳的脆響,低著頭聲音溫潤柔和,不緊不慢道:“鳳澤偃之子鳳擎,見過皇上、太後。”
“不愧是鳳將軍的兒子,果真是玉樹臨風!”太後放下手中的折扇,稱讚道。
又看了一眼和書,稍顯故意的咳嗽了兩聲,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太後發了話,和書偏頭與太後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殿中央她再熟悉不過的男子,多年過去,已然出落的人模狗樣,客觀來說就是擲果潘安,身形頎長,眉目如畫。
“鳳擎,好名字,朕看到你覺得十分歡喜,就封為良人吧。”和書說完,便起身,“其餘人等就請父後定奪吧,兒臣乏了,先行告退。”
太後見她能堅持這麼久已是不易,便揮揮手放行,心裏想著隻要後宮多了些新鮮,不擔心皇帝不去,皇嗣便指日可待,其餘的就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