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場上奮筆疾書的那天仿佛已經是上輩子那麼久遠的事情。
已經躺在大學宿舍的容檀這麼想著。
不過無論如何,自己已經從那段艱難的時光裏爬出來了。並且獲得了一個還不錯的結果。
香香軟軟的被子還殘留著陽光的氣息,剛到學校還沒來得及添置物品的書架顯得空蕩蕩的。隻有從窗外透進來的光落在上麵。
容檀不是第一次住宿了,可高中寢室不許掛床簾,這讓她一個很需要獨立空間的人稍有不適。
盯著自己床簾白色的頂,容檀緩緩勾著唇角笑了起來。
現在的一切都很不錯。
期待明天的新生活!
閉上眼睛,容檀給自己蓋好被子,就好像今天也能做一個香香軟軟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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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過了一瞬。
容檀醒了,意識好像從高處墜落。身邊是不斷流動的浮雲,身體好像不受重力影響一樣漂浮在天空中。
???
“容檀——”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夾雜著她不能理解的悲切。
是誰在叫她?
眼淚不由自主地滴在雲朵上,隨即穿透了雲層下落。容檀也好像回歸了受重力影響的正常狀態,從高空落下
好難過。為什麼。他是誰。
最後隻有潮水一樣的悲傷和失落把她淹沒,榨取她雙肺裏所有的氧氣,讓她在一片孤獨裏窒息。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被星光包裹著她的瞬間,像一個群星織成的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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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的手機震動把容檀從夢裏拉出來。
臉邊一片濕潤。
她隻是靜靜地躺著。
那種失落和無力感充斥在她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平靜了很久,才慢慢回神。
真實,非常真實。
但是那樣真實的感覺好像隨著她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消散了些許。
理智回籠。
不過是一個夢,自己也許是剛來學校不太適應。畢竟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都待在父母身邊,哪怕高中住宿也會每周回家住一晚。
大概是想家了。不然怎麼會有人那麼悲切地喊自己,好像她經曆了什麼極其不公的往事一般。
“容檀你醒啦?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開學典禮吧。”
聲音清亮活潑,讓人覺得這個聲音的主人應當也是如此活潑可愛。
當然她本人也確實如此啦。給人的第一印象似乎她就是粉色的化身。
粉色的行李箱,粉色的頭發,粉色的衣物。
她的身高不高,聲量卻不小。圓圓的杏眼機靈活泛,好像一轉眼就有許多有趣的主意在她的頭腦裏生成。
她的名字是阮靈。
所以理所應當的,安靜內向的容檀也在開學的第一天就成為了她的好朋友。
寢室是四人間,還有兩位舍友容檀還不太熟悉。一位是程昱言,不善言談,整理好自己的床鋪之後就不見人影,直到快熄燈的時間才回來。
另一位叫萬裁葉,正站在阮靈身旁等著她。
容檀穿戴整齊,就跟著她們一同往學校禮堂走去。
夏末陽光正好,有無數事情等待著時機,一起生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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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夢到從雲端墜落已經大半年,可這個夢總會隔三差五就出現一次。
每一次從夢裏醒來,她都會愣愣地躺在床上發呆,感受眼角傳來的,濕潤的涼意。
失落感累次疊加,這件事成為了容檀大學生活裏唯一不解的事。
又一日她睡去,半夢半醒間翻身,卻沒有習慣的欄杆擋住她,啪嗒一下掉下地。
失重感出現的瞬間她恍惚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那個夢裏,然而睜開眼,麵前是一雙精致的繡鞋。
芙蓉繞蝶,蓮葉接天。
好精致啊。
這是誰的鞋子?
容檀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夢裏,隻覺得膝蓋似乎有點痛,揉了揉自己被磕痛的膝蓋,抬眼一看,陌生的場景讓她又愣住了。
床幔,木質的桌子,上麵精致的瓷器茶具。
這處擺設雖少,但無一不是古色古香,巧奪天工。
盡管她的夢光怪陸離,但是這樣真實的環境她還是第一次見。
這真的是夢嗎?
容檀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膝蓋上,打了個激靈。
夢裏是沒有痛覺的吧?她這是來了哪裏?
扶著床沿起身,連忙看向銅鏡。
銅鏡之中的女子顯然不是她,稚嫩的臉龐和長發無一不在訴說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