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望(1 / 2)

文華殿

在孫青青和青衫見麵交談時,文華殿內的殿試正好結束,宋立書雖是所有考生中最後一個開始答的,卻是所有考生中第一個做完的,早早做完宋立書便坐在那裏靜靜等待,雖然說沒有一旁座椅舒服些,但總歸也沒什麼區別,他在此老僧入定,到時為難了那些考生,有些考生心性尚佳,一旁的環境倒是沒影響人家多少,可有些考生見到宋立書坐在哪裏安之若素,確實心中慌亂,導致自己的答卷上寫錯幾字後,又強忍著不去管宋立書而繼續答題。

隨著一旁滴水計時銅器中最後一滴水落下,刻度也剛剛好指到一個時辰。

“殿試結束,考生回到自己座位,待閱卷過後便有結果”賈文林站起身子,對著階下的十名考生說道後,便轉身對著楚皇躬身行禮後,準備拿起身旁小太監手裏托盤上的十張考卷準備退到殿後閱卷。這時趙賞詩站起身來,對著楚皇行了一禮後說道“楚皇陛下,賞詩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

“謝楚皇”趙賞詩又行了一禮後說道“既然是文道大會前的殿試,賞詩也知策論非我所愛,但其中的詩作確是我心中所好,不知賞詩可否申請賈大人將卷中詩作在這殿中,讓眾人皆去賞析品鑒?”

賈文林看了看楚皇,這種事情不是他可以決定的,而在楚皇。

隻見楚皇微微點頭開口說道“可,賈愛卿就按周使所說做吧”

“是”

今日能來文華殿中參加殿試的人,都不是傻子,趙賞詩之舉既可以說做是心中愛詩,願意為了詩而向楚皇進言,又可以說是他故意的?楚國本身文道就遜於周國,如今這些雖說是各地層層篩選出的當地狀元,但難保趙賞詩不會借機說些什麼,而且沒人可以保證這些“狀元”的詩作水平有多高。

趙賞詩的要求無法拒絕,雖然人家說是‘請求’‘一願’,楚國所有人都不可以說拒絕,因為楚國舉辦文道大會,就是準備向天下人宣布“大楚不隻有拳頭,亦有文氣”,所以無法拒絕,隻可以同意。此次考試準備了每人兩張紙,策論一般都屬於長篇大論,尤其是關於田賦,因此第一張紙寫一、三題,第二張紙專門寫策論。分開這些到也快,隻見賈文林快速抽出那十張紙,索性也不看,直接念了出來。

前幾首到也都平平無奇,眾所周知,作詩中的基本兩點“韻和對仗”不可以上句還寫春花秋月,下句直接跳到家長裏短,就算要跳也要結合意象意境,不然作出來,也是貽笑大方的。好在這些詩作雖是平平無奇,要麼仿照前人詩作,要麼自創卻意象意境差強人意,起碼最基本的韻律與對仗沒有忘掉,讓楚國的一眾官員心裏長舒了一口氣,畢竟沒有基礎,這樣也算可以。可這口氣還沒等舒出去,就看見賈文林拿著手中的卷紙,遲遲不語。

“不會吧?這難道是什麼很差的詩作,讓賈大人羞於出口?那我們楚國豈不是要丟盡顏麵?”一眾官員的那口氣,因為賈文林的遲遲不語,未等舒出去,便卡在喉嚨處,上不去下不來。賈文林倒也沒等太久,先是向在場眾人道了歉“楚皇,周使和眾位大人,是本官失禮了,實在是這個詩做的太好了!”

“啊?”

“嗯?”

殿中眾人倒是被這句“太好了”整的心中疑惑,能好到哪裏去?可以讓堂堂太學宮院首驚訝成這樣,以至於失言?

“既是太好,那愛卿便念出來,讓諸君共賞!”還是楚皇說出此話,使得場麵不至於太過匪夷所思。

“是”賈文林微微清了清嗓子,隨後念了出來“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

詩出,殿中眾人皆驚。

尤其是趙賞詩,他就算有哪些立場,卻也真的是實打實的愛詩之人,不隻有作詩,賞詩、看詩這些都可以讓他在詩文一道上越走越遠,不隻有他,殿中所有人以及今天參加殿試的其他考生,都被這首詩震住,在細細品鑒一番後,終於有人問了一句“何人所作?”

趙賞詩也被這聲詢問打斷了沉思,按理講,在楚皇以及今日殿試這麼大的場所,這般大聲,可以治他的罪,可卻沒人怪罪,因為他問出了眾人都想問的。賈文林正準備說這是何人所做的時候,楚皇說話了。

“賞詩,你對詩文一道深有造詣,不如你來講講這詩妙在何處?以及猜猜這詩哪位考生所作?”楚皇笑著說道,這不是隨心提問,而是需要趙賞詩給楚國文道壓力,沒有壓力,談何動力?

“是”趙賞詩也不推辭,站起身來開口言道“此詩前四句寫春日淒慘破敗的景象,飽含著興衰感慨;後四句寫掛念親人、心係國事的情懷,充溢著淒苦哀思。全詩格律嚴整,頷聯分別以“感時花濺淚“應首聯國破之歎,以“恨別鳥驚心”應頸聯思家之憂,尾聯則強調憂思之深導致發白而稀疏,對仗精巧,聲情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