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是大哥對不住你!”
“是大哥錯了!”
桑長平目光渙散,喃喃著重複這兩句。
桑姝望著他崩潰的模樣,手指一寸寸捏緊。
桑長平此刻的懊悔有多深,就說明她這些年受到的傷害有多深。
就在桑姝想要離開時,卻看到光幕上的畫麵如同加速般,人們隻能看到時光的流逝。
畫麵內,是桑長平這些年對桑姝的所做所為。
桑姝醒來之後,端著熬好的湯藥去看望桑長平,卻被桑長平端著滾燙的湯藥潑了滿身,女孩白嫩的手腕上,被燙腫燙紅。
凜冬時節,桑姝為大哥親手縫製了鵝絨袍子,卻被桑長平冷漠丟進火盆之中。
火光激烈,映在桑姝無措蒼白的小臉上。
懵懂又無助。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直到桑長平被刺激到連頭都不敢再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光幕上的畫麵才終於停歇……
桑姝斂眸,“前些年長兄的恩情,姝兒報完了,從今以後,你我再無情分,形同陌路。”
說罷,桑姝本想離開,卻想到容燼,遂又抬眼望向安遠侯。
“還有,容燼是我的人,誰若是膽敢碰他,我斷了他的手腳!”
撂下這句話後,桑姝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她捏著容燼的手腕,二人並肩走出了正堂。
桑家幾人,全都怔愣地望著桑姝遠去的背影,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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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離開了正堂。
桑姝要牽著容燼回院子的路上,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掙脫了鉗製。
她感覺到動靜,扭頭看去,撞進那雙如刀刃般銳利的眼中。
桑姝有些疑惑,不等她啟唇,便聽到少年那低沉嘶啞的聲音,“虛偽。”
從他被帶回來到現在,這是桑姝聽到的第二句話。
桑姝挑眉,清絕容貌之上,桃花眼閑散眯起,似笑非笑望著容燼,“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如何虛偽?”
“我是表麵上如君子般對你,私下將你衣衫盡褪,還是表麵性情溫和,私下暴虐成性?”
桑姝話語直接,衣衫盡褪四個字,被她說的婉轉纏綿。
少年陰戾的眼神越發難看,猙獰的眸子恨不得將桑姝吞噬殆盡!
“別這麼看著我,否則我這個女魔頭,就讓這話成真。”
容燼攥緊了拳頭,劇烈往後退了一步。
他目光滲著寒意,“無恥。”
桑姝歪頭,瀲灩的桃花眼滿是揶揄,“是是是,我無恥。”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桑媚院中吧,她定會待你極好。”
桑姝說完,聳肩轉身。
走了兩步,身後微弱的腳步聲響起。
桑姝側眸,容燼停下腳步,背對著桑姝。
“喲?為何還跟著我?”
容燼那雙深黑的眸子被濃黑長睫壓下,他能感知到,這安遠侯府是危險的狼窩,桑姝是最正常的一個。
其餘幾人,是非不分,更是惡劣。
桑姝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身後腳步聲再次響起,她眼尾微挑,頓住腳步,在容燼還未緩過神來的片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容燼掙脫不得,臉色瞬間冷白。
眼神陰鬱森冷。
但他身上傷痕累累,尋常女子能拗過,但桑姝卻是上過戰場的女將軍,力氣斐然。
容燼身形修長,身量極高,在此之前,桑姝沒想到,他的手腕會如此瘦弱。
她垂眼,望著容燼瘦骨嶙峋的腕骨,“好生消瘦。”
說著,指腹還在少年的腕骨上輕摩挲兩下。
容燼的耳根蹭的紅透,眼底又羞又憤,他唇緊繃,猛地收緊桑姝手臂,把人拽進懷裏。
手掌扣在桑姝的腰間,似乎要將她的腰掐斷。
“你!”他氣急了,語氣幽冷。
桑姝連忙抬手,“好,我不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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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長平是被奴仆抬回房的。
他躺在榻上,呆愣愣望著窗外,失神了半日,才終於從那些混沌的記憶中緩過神來。
意識清醒的瞬間,桑長平便立刻喚來身邊的小廝。
他聲音低啞,滿臉淩亂,“你去把當初姝兒送我的東西,都找出來!”
小廝臉上的表情僵住,他艱難滾了滾喉嚨,“大少爺,那些東西,不是早就扔……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