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自有少年愁(1 / 2)

這是一輛華美的馬車,靜靜地行駛在路上。雲安國的春天是素淨而漫長的,它就像一壺酒——是女兒紅——越久越濃香,百花繁盛百鳥啼春。這有著天蒼色外簾的馬車似這春天的陪襯,又似這春天是它的陪襯。這是怎樣的少年,那如月神的嬌美而冰冷無情的臉龐隱約外露。

那又是一個怎樣的少年,少艾年華,一身素白色的長衫,在這十裏繁華的雲安國的長街,他就那麼靜靜地站著,望著那馬車就那般消逝在眼前。玄尚軒的衣角被來往的行人,不斷的摩擦。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無比積極的跳動。

天蒼色的馬車內,一片冰寒的涼意。玉若無心就那麼躺著,著一身厚重的白狐裘。一旁的白衣少女一臉的焦慮,她不安地望著少年。半餉她才說道:“主上,我們還要北上嗎?”

“那你給我一個不能北上的理由,素問。”玉若無心有些不悅。

“不,主上,這北極冥幽之地,常年冰雪覆蓋,六月寒氣逼人,是冰族的棲身之所,不適主上。”

“我也知道不適前行,”好半餉,玉若無心才再道,“可我必須要見到他。”

“可師太說了,您必須去西玄國,見玄玉翎。”

玉若無心蹙了蹙眉,“對了,醫諾可有尋到。”

“尚無,素衣已親自下去尋了。”

迎會樓天字號間

少年的白衫已換成了月牙白色的雲衫,發髻拆散,自成一派的氣韻。素問站在一旁,有些擔憂的看向玉若無心:“主上,您沒事吧?”

輕搖了搖頭,目光確實望向城門,“素衣無礙吧?”

本欲叮囑小二再添一盆炭火的素問,不覺紅了眼,“主上,前些天青岩傳來消息,長老會要徹查此事,素衣姐姐可能要被送入悔過林。”

“誰讓他們查的?”玉若無心有些惱火,一幫迂腐的老妖怪,竟動她的人。

“地醫樓的白長老,他似乎對上次的事仍念念不忘。”

“好了,讓青問把素衣綁到白水城的醫館總會,我要親自監刑。”耳邊一陣風動,主仆二人皆向一邊閃去,隻見身後的屏風瞬間化為了灰跡。

“何方神聖,玉某邀爾出來一敘。”接過素問遞過來的茶,玉若無心悠然地道,卻以內息發音。

“久聞玉神醫大名,卻不想竟是如此少艾風姿,玄某佩服。”隻見一青衫男子悠悠然信步邁入雅間。

他沒內息?一絲疑慮悄然滑過玉如無心的眸。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放下茶杯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戒指。

“在下玄玉翎。”青衫男子優雅的坐下,不是名貴的衣料卻被他穿出幾分上位者的高貴氣質。

玄玉翎?主仆二人皆心下一驚,素問有幾分焦慮地看向玉若無心。

“不知玄先生有何貴幹?”

玄玉翎從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歸還原主”

“哦?那在下就多謝玄先生了,素問,”一挑眉示意素問取來,“告訴素衣不可再失,天下人可不人人都如玄先生這般啊!”

“玉神醫說笑了,”阻止了素問取玉牌的動作,“其實在下對神醫有一事相求,事成之後,定雙手奉上,可好?”玄玉翎打開扇子,扇了起來。這雲安國的春末已是大熱啊。

“你----”素問正欲奪來玉牌,大驚,轉而憤怒轉為咬牙切齒的恭敬之言:“玄先生,請您收回扇子,我家公子畏寒。”

玄玉翎這才注意到神醫玉塵冰在這5月之季仍身穿大袍。當下竟有些麵臊,轉而又想到了江湖傳言,神醫玉塵冰極度畏寒,且體本如冰寒意瘮人,常年逐熱而居。

“玄先生,非是在下不願伸出援手,而是在下這身子——”

“可玉公子此行卻是北上啊,北邊可是極寒之地。”窗外飛入一人,隻見此人身著白衣,腰係白玉算盤,左手執書,右手握筆。

玉顏判官白九歌!!!

“閣下早就送出拜帖,卻姍姍來遲,確是不好啊。”玉若無心搖著頭說道,儼然一幅不讚同之態。

“那倒是白某的不是了。”

玉若無心並未作答,亦未請來者入座,隻是品這香茗。半餉,她才對已入座的白九歌說道:“在下的行跡,看來判官閣下早就知曉了。”

“天下人誰人不知玉神醫的車馬,奢華而高貴,侍者二仙童四仙婢,個個人間絕物。”白九歌笑著作答,他是江湖之中最具盛名的溫柔儒者。

“哦,是嗎?如此說來倒是玉某過於張揚了。”心下卻是大苦,燕冰黎啊,天下皆知,你又怎會不知呢?自覺心頭一悶,忙佯做喝茶,入水的赫然是一團泛著寒氣的血塊。“素問,茶涼了。”

一旁的素問忙接過茶杯,略一掃視,大驚,已是到了這種程度嗎?略一掩飾,便去換了茶水。

“判官所言為真,玉某確是北行,探望故人啊!”言語間已是一番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