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郴（chen，一聲）市。
連續一周都是陰雨綿綿。
今天也一樣，天空一片青灰色，墜下數萬滴眼淚。
滴答…滴答…
“噔噔噔噔”，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響起，
女孩一身藍白校服，紮著高馬尾，停在病房門口，無措的看著門外的人。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醫生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的砸在她的心上，
盡力了…
怎麼就盡力了。
女孩挪著腳步，一步……兩步……短短十幾米的路，走了一分多鍾。
顫抖著手想去掀開白布，可是她還是沒有勇氣，手停留在半空中，身子癱軟下去，還好一旁身穿警服的人扶住了她，
“程叔叔，…我哥他怎麼了。”女孩睫毛還是潤濕的，臉上布滿了淚痕，輕輕顫抖的呼吸。
明明知道答案，可她還是忍不住詢問，
期待能從他口中，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程澈心情沉重，不忍開口，嘴巴張張合合，最後隻說出三個字，
“對不起。”
她不想聽對不起呀。
女孩跪倒在地，撲在早已沒了聲息的人身上，“哥哥，你又騙我，你怎麼老是說話不算數呀。”
病房裏，女孩的哭泣聲久久沒有停止。
程澈雙眼通紅，別過頭去。
“哥哥死的時候……疼嗎？”女孩聲音很輕。
疼嗎？
大概是疼的吧，
他們找到他的時候，血肉模糊，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傷。
“不疼。”他說了謊。
“不疼就好。”她信了，又或者是逼自己去相信。
以後，再也沒有人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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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先生們，本架飛機大約在三十分鍾後到達機場，地麵溫度為26攝氏度，……”
薑佑寧坐直揉揉眼睛。她眼睛偏圓，瞳仁黑瑩透亮，如朝晨的露水般清澈。此時剛睡醒，迷迷糊糊的。
小小的伸了個懶腰，眼睛往窗外看去，湛藍的天空，流淌著潔白輕盈的雲朵，像一團團棉花糖。
飛機正在下降，隱隱約約能看清下麵的城市。
薑佑寧跟著人潮走著，到了機場門口，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家鄉的味道。
外套口袋裏冷不丁響起手機鈴聲，拖著行李箱，邊走邊接起電話：“小七哥哥，我出機場啦。”
明明十個小時之前還身處異國他鄉，十個小時後就到了這個南方城市，也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
一個月前，遠在異國的她收到了研究生錄取通知書。交接完手頭上的事情才登上了回國的航班。
“我這剛辦完一個案子要寫後續報告，不過我喊了我那冷麵隊長去接你，到家和我說一聲。”
薑佑寧偷笑一聲，雖然沒見過他所說的那個隊長，但是從他每天的吐槽來看，兩人是一對好基友。
“不用麻煩了，你把地址發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電話裏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那不行，老爺子說了，你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回家就得跪搓衣板。”
程星牧回想起今天早上他那平時根本不會給他打電話的省廳長在電話裏再三交代的事情，開始有點懷疑到底他是不是親生的了。
電話掛斷，手機裏又彈出程星牧的消息：【忘了說了，那個臉上寫著欠我八百萬的人的就是他】
【沒事別和他搭話，這哥脾氣暴躁的很】
【安安靜靜的在車上，安安靜靜的到家就行】
薑佑寧從他的話語裏總結出了六個字：臉臭，脾氣不好。
一輛黑色吉普疾駛在馬路上，
“不是你怎麼還沒接上啊，那丫頭手機關機了。”
江霽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老婦人碰瓷，他的警官證剛好放警局沒帶出來，硬生生和老婦人耗到了交警過來，還好那個交警之前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