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幕低垂,沒有星辰點綴。
僅靠著吝嗇的月光,在樹木繁茂的樹林中難以視物。
匆忙逃跑間,男人沒能看清腳下連綿的藤蔓,整個人摔進草叢。
腳踝被藤蔓纏住,荊棘刺穿皮膚染上血色。
無盡的刺痛感不斷加重他內心噴湧的恐懼。
麵對一步一步緩慢走向他的人影。
他無法起身。
“別過來!”
聽到男人怒吼的瞬間,人形黑影乖巧地停下腳步。
烏雲遮月,月光隱蔽在樹叢間時隱時現,黑影邊緣不斷變化。
恍若不可言說的恐怖傳說。
在這一刻男人內心的驚恐和慌亂達到頂峰。
理智徹底崩塌。
他拔出卡在後腰的槍支,瘋狂按動扳機。
然而他忘了。
子彈早已不複存在。
眼前的“怪物”耗盡他所有子彈。
卻毫發無損。
空槍悶響的刹那,靜止不動的黑影仿佛收到信號,緩緩靠近男人。
烏雲散去,出現在男人眼前的並不是什麼“怪物”。
而是身材修長的少年。
黑發黑瞳,像是本應展示在櫥窗櫃頂端的精致人偶。
冰冷而美麗。
“背叛者先生。”
酒井野半彎下腰,語調平淡,“請不要妨礙我的工作。”
可惜誠懇的請求被拒。
男人舉起槍支,表情猙獰地砸向他額角。
下意識握住男人手腕,用力翻折。
直到聽到淒厲的慘叫聲,酒井野才意識到。
男人的手腕斷了。
他匆忙鬆開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說得真心實意。
但劇痛之下男人什麼都聽不到。
他雙目赤紅,猝然俯身撞向夜色中宛如豔鬼的少年。
帶著同歸於盡的決裂。
然而下一秒,酒井野一把按住他頭狠狠捶向地麵。
月光陡然變得明亮。
酒井野微微睜大眼睛,男人並沒有如預想那樣陷入柔軟的泥土地麵。
而是生生被藤蔓上的荊棘貫穿。
收回手,酒井野眼中露出幾分懊悔。
衣服髒了。
原來剛剛並不是腥臭的雨滴。
扯住袖管抹去噴灑到臉上的血珠,酒井野鬱悶不已。
他該怎麼向老板解釋背叛者先生什麼都沒說就擅自死亡。
不幸的是,沒等得出結論,手機鈴聲突響。
瞥了眼來電顯示,再不情願,酒井野也隻能按下接聽鍵。
“老板,找到背叛者先生了。”
“那個廢物說出他偷拍槍支走私現場的那些照片都交給誰了嗎?”
“沒有,”在老板生氣前,可憐的打工人乖乖認錯,“我沒來得及攔住他,他寧願自殺也不肯說。”
手機那頭安靜一秒,老板陰鬱的聲音再次響起。
活像是要殺他泄憤。
“酒井,我應該警告過你不準亂來。”
酒井野委屈,“我什麼都沒做。”
老板忍了一秒,沒能成功,“這周內把背叛者背後的人找出來!”
“還有把那些照片給我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不然你也可以去見那個廢物了!”
說完,老板狠狠掛斷電話,不想和他多說一句。
聽著手機那頭的忙音,酒井野放下手機,抬頭。
他困了。
“酒井野!”
“嗯?”酒井野迷迷糊糊睜開眼,一臉怒意的中年女性站在他身旁。
有點眼熟。
全班矚目下,他習以為常地起身道歉。
“對不起。”
班主任臉色好了幾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