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嫌棄的張婷婷(1 / 3)

那次,整個車廂裏的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張婷婷,等她意識過來時,臉已經漲得通紅。但她的手依然緊抓著男孩的衣襟不放,大聲叫道:“他是小偷!”。 就是那天,周沐陽救了張婷婷。

張婷婷和周沐陽在小學六年一直是同班同學,但兩人六年間很少打照麵。張婷婷羨慕周沐陽,雖然周沐陽成績也不怎麼好,但是他總能得到大家的喜愛。課上老師提問,不管會不會,周沐陽總是積極舉手,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答錯,但他也不以為意。隻是有一點不好,他喜歡惡作劇。有一次,他把口香糖粘在了張婷婷的頭發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張婷婷含著淚把頭發剪了,這讓張婷婷從此討厭起了周沐陽。

張婷婷總希望自己能像周沐陽一樣,大膽些、自信一些,但她始終有些自卑,就連那次周沐陽的惡作劇張婷婷也不敢去對峙。她在班上隻和同桌許少儀聊天,不是她不想交朋友,而是和別人聊天時,她總感覺自己畏畏縮縮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索性就一個人埋頭讀書,平時很少人能注意到她。雖然張婷婷很努力學習,但成績卻沒有很突出,她排在班裏中下遊的水平。她打心裏覺得,她屬於比較笨的類型,需要更努力的學習,才不會落後。

其實家裏是不支持張婷婷讀書的,就因為她是女孩子。要不是市政府的人到家裏來,和張婷婷父親說孩子不接受九年義務教育是違法的,責任人會受處分,她父親張海才不會同意讓她去上學。

當張海得知他的老婆李素蘭給他生了一個女兒時,他氣的直接回了家,爺爺奶奶也失望大罵母親“生了個賠錢貨”。醫院裏,隻有李素蘭一個人抱著女兒默默流淚,她輕撫著女兒,讓她不要害怕。醫生和護士雖同情,但也無可奈何。臨近出院了,張海都沒來醫院看過李素蘭一眼。雖然很難過,但李素蘭還是給張海打了電話:“孩子要出生證明,要取名字”。

“隨便取一個就行了”話音的那頭,聽的出來張海正在和朋友們喝茶聊天。還不等李素蘭再說什麼,張海就掛了電話。

李素蘭沒有文化,但知道名字對於一個孩子很重要,她不敢亂取。她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寶寶,眼淚控製不住又流了下來,雖然是女孩,卻是她第一個孩子,她將她視如珍寶。她惶然看著醫生和護士,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位年輕的小護士這時候悠悠開口道:“阿姨,我覺得女孩子要像荷花一樣婷婷玉立,不如就叫婷婷怎麼樣。”李素蘭愣了一下,想到小時候和小夥伴一起偷跑去荷花鎮看花時的場景,一朵朵荷花猶如水上仙子,潔白美麗,就像她在電視上看到的嫦娥仙子一樣。哪個女人沒有幻想過自己是美麗的仙女呢,而她現在隻是一個頭發蓬亂、身材走樣的中年婦女。

她把目光轉移到寶寶身上,露出了欣喜地目光:“好,就叫婷婷,謝謝你啊護士。”

李素蘭很喜歡婷婷這個名字,心裏想著自己的女兒長大後像仙女一樣漂亮,像荷花一樣美麗,心裏總會很開心。但張婷婷不喜歡她的名字。因為光是在學校裏,就有三個婷婷了,而他們家後兩個街道,還住著一個婷婷,似乎大家覺得女孩就要叫婷婷。去年,一班轉來了一個與她同名同姓女孩,也叫張婷婷。那個張婷婷,是市長的女兒,長得甜美可愛,經常獲得競賽冠軍,是學校裏的“明星”。每次廣播裏念著獲獎名單,讓一班張婷婷領獎時,三班同學會有調侃讓張婷婷去領獎,這讓張婷婷感覺難堪極了。但同時她也是羨慕的,心想如果她也能拿獎該多好呀!

張婷婷的家就在學校旁邊的小賣部。小賣部一般在放學時會有很多學生來買東西,張婷婷的母親張素蘭在這時候一般都會一邊忙著招呼客人,一邊等張婷婷放學回家。而張海則躺在店裏的椅上,將兩隻腳另外掛在塑料椅子上,使喚著李素蘭做事情。看到女兒回來了,李素蘭會欣喜地接過女兒的書包,問她今天過的好不好。父親張海則嚷道:“再聊天客人都跑了。”母親隻得麵上嗬嗬地笑著接著忙活。她那時候還太小,看不出來什麼,隻覺得事情好像就應該這樣子發生。

母親很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一整天辛苦的看店,招呼客人後,晚上七點她又要忙著給家人做晚飯。她有些瘦,臉上看起來很憔悴,每次張婷婷靠近母親,她都能聞到那濃濃的油煙味和汗水味混合的味道。

吃完晚飯,張婷婷想幫著母親一起洗碗,母親說不用,她希望婷婷能多拿些時間去讀書,張婷婷心疼道:“媽媽,還是我來吧,你太辛苦了,而且洗碗也不會用掉很多時間。”她看著父親悠閑地躺在躺椅上看電視,或者有時候吃完飯就拖遝著拖鞋出門,和他的朋友們討論著最近彩票的發展趨勢,張婷婷小心的問母親:“為什麼爸爸從來不幹活?”

她母親垂下眼眸暗自傷神,手上洗碗的動作沒有停下來:“男人不用幹活!”

母親不敢對父親抱有怨言,多說父親兩句就會迎來拳腳相向,所以她會獨自承擔著家裏所有工作。得知李素蘭第一胎生了女兒之後,父親更是變本加厲。張婷婷有很多次都看到父親打母親,有時也會打她,一邊打口裏一邊說:“賠錢貨,打死你個賠錢貨”。母親會擋在張婷婷前麵,保護她。那時候的父親就像一頭失控的猛獸,眼裏冒著火光,好像真的想把她打死。她很害怕的躲在母親身後,哭喊著,尖叫著,她向父親求饒,說她錯了,不要打她,也不要打媽媽了。但她不明白她到底錯哪了,父親為什麼要打她。或許是母女倆的哀求,或許是酒意散了,也或許是累了,父親惡狠狠地盯著她們,倒頭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