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看著目光逐漸狠戾的餘忱,寒戰了一下。
“小姐在想什麼呢?”她試探地問道。
“無事。”餘忱坐起來,今日有什麼安排嗎?”
“今日老爺準備帶全府上下去看燈會,但小姐沒醒,所以老爺也沒準備去了。”
“那既然我醒了,便去告知父親,今夜全府上下去看花燈吧。”餘忱頓了頓,當皇後太久,她幾乎不怎麼出過宮,這宮殿於她來說,就如囚籠一般,困了她大半輩子。她歎了口氣,道,“正好我也有許久沒出過門了。”
“小姐不就是前兩天才出過門的嗎?還是因為那天染了風寒一病不起的。”
餘忱笑著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現在。”
雪月有些摸不著頭腦,隻能不懂裝懂的“哦”了聲。
餘建國聽到餘忱醒了的消息,激動的不得了,忙丟下了軍務去房中看望餘忱,關心的問了一堆問題,直到確保餘忱徹徹底底好了才罷休。
“你想吃什麼盡管提,晚上都帶你去街上買你愛吃的桂花糕,可好?”
“好。”餘忱笑了笑,“多謝父親。”話畢,餘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許哽咽,眼角已有兩行淚流了下來。
“忱兒怎麼哭了?”餘建國嚇了一跳,他一個隻會殺敵的大漢子不怎麼會安慰人,而且餘忱自小跟著自己在邊塞,性格堅韌,幾乎從未哭過。如今她一流淚,餘建國慌張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隻是……太想父親了……”
“沒事沒事,爹不在這呢嗎。”餘建國忙用袖子擦了擦餘忱的眼淚,“爹現在帶你去看燈會,好不好?”
“嗯……”餘忱抱住餘建國,哭了很久,仿佛把一生的委屈哭訴了出來。上一世爹爹在她出嫁沒多久就被奸人所害,自己無依無靠,隻有“深愛”著自己的莫惠澤陪伴,如今看見爹爹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餘忱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激動和委屈。餘建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一直拍著餘忱的背,邊哄道:“忱兒不哭啊,不哭……”
一番哭訴以後,餘忱換好了衣裳,並沒有上妝。她今日穿的是男子裝束,因著平素上陣殺敵,眉眼間有一股英氣,不似平常女子般嬌弱,所以相對來說,男子裝扮更適合她,況且她也不想讓莫惠澤認出自己,重蹈之前的覆轍。她就是不要讓莫惠澤奸計得逞,倒不如……讓趙淑來做自己的替罪羊。想到這,餘忱笑了笑,披上狐裘就出了門。
逛著逛著,餘忱一行人來到了猜燈謎的鋪子。
“清吹竹蕭花下別,打一字,誰來?”老板洪亮的聲音響起,“若是答對了,便可領一把價值不菲的琴,這可是皇室匠工做的!”像是料定了無人答的出來一般,老板得意的笑了笑。
“我知道!是蕭!”人群中,有一個少年走出來。他劍眉星目,紮著高馬尾,眼眸無比清澈,臉上掛著桀驁不馴的笑,在人山人海中,他顯得極為耀眼。他雙手抱胸,身後背著一把價值不菲的劍,身著藍袍,一看就是貴族子弟。
“蕭世子!”老板忙行了個禮。眾人聞言,也是一怔,紛紛給蕭寒問好。
“不必多禮。”蕭寒擺了擺手,“我今日就無聊出來逛逛,誰料這燈謎剛好就是我的名字,便說了聲。”
“原來是這樣。”老板點了點頭,“那這琴……”
蕭寒聞言愣了愣,他一時興起,忘了答對還能有琴。可他是習武之人,又不會彈,這讓他有些為難。在他猶豫之際,忽然瞟到了一旁的男子。這位男子身著素衣,長得有些清秀,頭發盤起,看著像是文人雅士一般。蕭寒想到了什麼,頂了頂他:“敢問這位兄台可會彈琴?”
餘忱聞言,轉過頭去看一旁的少年。她愣了一下,道:“略通一些。”
“那我贏的這把琴便送你吧。”蕭寒看著她,笑了笑。
餘忱看向老板拿出來的那把琴。上一世,這把琴好像也是被這個蕭世子搶到了,但後來贈予了當時一旁的趙淑。幾年後趙淑偶遇莫惠澤,對莫惠澤一見傾心,把琴送給了他。莫惠澤對這把琴很是愛不釋手,每晚都會在院中撫這把琴。一想到這把琴要落到莫惠澤手上,餘忱便心裏不好受,於是道:“那麼就多謝世子好意了。”
話畢,她走上前,取走了老板手中的琴,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