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一看,果然見馨月正靠著床簷的桌幾,對著窗外愣神。旁邊還有散落的物件,撕碎的信箋,臉上隱約有些淚痕。

見到小夭進來,馨月一時間有些慌亂,這才回過神來,盡力扯出一個笑容:“小夭你來了,怎麼底下人也不通報一聲?”

小夭笑笑,俯身撿起來一個香囊:“是我讓他們不要說的,我來同你說說話,怎可讓他們聽了去。”

馨月聽完也是一笑,讓出了一個位子“你來這邊坐。”

小夭坐下後,隨手把香囊遞給馨月:“這繡活兒是姐姐的手筆吧。”

馨月看到那個香囊臉色一變:“胡亂繡的,如今一看,確實不好,扔了也罷。”

小夭笑笑指著上麵的圖案說:“姐姐繡的是什麼?火紅的翅膀倒是好看極了。”

馨月咬咬牙一般說道:“比翼鳥…一青一紅方為比翼,如今我隻繡了紅的,才繡了一半罷了…”

小夭搖搖頭:“我還以為繡的是那鳳凰呢,火紅的烈焰翱翔一般,分外好看。”

馨月一愣:“鳳凰?那不是上古神鳥嗎?”

小夭不回答,反而話題一轉問道:“姐姐覺得那防風意映如何?”

馨月眼神輕瞟:“她?一個沒落氏族的女子罷了,仗著塗山家的勢力才到了這個圈子裏來,先前,她還討好我呢……如今,哼。”

小夭說道:“她出身並不多高貴,家裏也早已沒落,尚且能掙紮至此。離塗山氏主母也隻是一步之遙,我看她倒是有些意思。”

馨月一愣:“有意思?”她雖語氣中還有些鄙夷,卻也在想小夭方才說的話。

其實小夭還有些話沒說出來,有意思?如何有意思呢。重活一世,仿佛讓小夭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看到了更多,當初的防風意映為什麼不討喜,又為什麼被中原氏族排斥,除了她防風氏逐漸式微,隻怕最重要的還有,防風意映這個人。

她不洗女紅,卻喜騎射箭術,不愛遊園,卻常遊曆大荒,性情爽朗偏又善於經營,是大荒排的上名號的箭術高手…

也難怪塗山太夫人會堅定的選擇了這麼一個名不經傳的沒落家族。

也許大荒氏族女子看不上她,可對小夭而言,她唯一的錯便是愛錯了的人…

以為不期而遇的愛情,實則確實滿載算計和陰謀的牢籠。想到最後一刻,竟是她拚盡全力射殺塗山篌,小夭對她的恨意竟然慢慢的帶著一絲惋惜…

小夭又接著說:“你可知我外婆?”

馨月一聽即刻點頭:“怎麼不知呢,她可是西炎王後啊。”馨月眼神中有些神往。

“那你可知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小夭問道。

馨月搖頭:“什麼身份?”

小夭笑道:“大荒第一的才女。

外婆性子素來自由爽直,處事果決,名滿大荒,被譽為大荒第一才女,還因此受到大荒無數男兒的追求。

然而,卻在大荒無數的好男兒之中選中了當時還是一個小部落族長的外祖。從此,無論是前朝內苑,都給了外祖很多策略,可以說是一手輔佐外祖建立了功業。

她年少時行走大荒,素來行事果決,善於籌謀,秉承大家遺風。

想來,看那些對禮教束縛的氏族女子是不慣的。可她卻從未想到,自己竟然就這般,如她們一樣,謹小慎微的蹉跎了一生。”

馨月一時有些震驚:“我先前在西炎也聽得些傳聞,說是那西炎王後不僅有絕世容貌,更是籌謀決斷,頗有才幹,也當真是才女。

…卻不想,連她也不能得償所願……”